异乡暖阳里,念故乡的老父亲
文/李建州(甘肃)
父亲打来电话,心情惆怅地说,老家已经连续数日下雨,好不容易今年本应丰收的玉米,却长出了绿芽,眼见得一年的辛苦,就要化为泡影,心里干着急也束手无策。父亲长吁短叹,话语间掩藏不住一股股心酸与无奈。
原本我准备在国庆假期前的周末和国庆假期期间,陪家人一起收秋的,但事与愿违,一是自九月中旬以来持续降雨,没有好天气,即便是抢收回来的玉米,也因不能及时晾晒而发霉。另一方面,母亲突发的情况,让全家人猝不及防。等到母亲的丧事办完,已经到国庆收假时间了。我又因跟岗学习来到了天津,家里只剩下孤零零的父亲,操持家务,忙里忙外。
母亲去世后,我们都希望父亲能将土地承包出去,不要再耕种了,可是父亲当了一辈子农民,是闲不住的,干春播秋收的农活,更是行家里手。也许,在父亲眼中看来,内心最为寂寥的时候,看着亲手种植的农作物,心里能够充实一些,也在农忙时节干一些粗活,转移注意力,驱散内心的悲伤。
作为儿子,因工作缘故,不能长期待在他的身边,我也不能为父亲做更多的事,只能默默接受父亲的选择,服从他的决定。只是望着父亲憔悴的脸颊、佝偻的背影,心里满是心疼与无力。
父亲没有跟我说起,只是那天跟二叔家的孩子念叨,说他想吃一碗洋芋糊糊面。中午时候,由于电话打不通,视频没人接,妹妹便将电话打到我这里,言说饭已经做好多时,让大伯去她家吃饭。通过监控,我看到院门紧锁,原本停放在院子的三轮车也不知去向。我猜想父亲一定是下地干活了,等他回来再打电话。整整一个下午,父亲都未在视频里出现,等到天已经黑透的时候,父亲才回家。父亲将三轮车停放在门口,转身又提着水桶朝猪圈走去。等忙完这些,已经很迟了。在父亲忙乎这些的时候,我恰巧手头有一些琐事需要处理。待到处理完毕后,再看监控视频,父亲房间的灯已经熄灭了。我不忍心打扰,便未再给他打电话,也不知道晚饭他到底吃了没有。
忙完手头的事务,周末我去了一趟廊坊,三叔家的几个孩子,还有小姑的儿子——我的表弟都在那边打工。等我赶过去的时候,天色已晚,他们也都忙碌了一天,或带着疲惫的身子刚回到住所,或刚刚完活,还在赶回住所的路上。电话联系后,又顾不上劳累,赶在大妹妹家集合。无需多说,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我又惦念家乡的饭菜,妹妹自然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又上了酒水。闲谈之间,大家也免不了满心惆怅,谈一些关于我母亲的往事,说一些心酸的话语。兄弟、妹夫,还有表弟,心情都不好,没喝几杯也早已有些醉态。
周末两天,他们更是轮流安排,白天带我去廊坊市周边一些景点逛逛,晚上妹夫、兄弟轮流招呼我,丰盛的饭菜,亲切的话语,无不令人感动。临分别的时候,还给我带这带那,生怕照顾不周,更千叮咛万嘱咐,要我抽空就去他们那里坐坐。
还有,这段来津的日子,西青道中学的领导、老师,甚至门房的大叔,一如既往地,无不对我悉心关照。凡是我遇到困难,他们总会积极帮衬,事事过问,处处关心,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感,在我心中油然而生。
如今,每当我想起父亲在故乡待了一辈子,却守着孤独和落寞,我却在陌生的城市里,享受着温暖和关怀,心里总不是滋味。也许,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外面的这段时间,每天多给父亲打打电话、发发视频,多和家人说说话,聊聊天,等我回去之后,帮帮父亲分担一些繁重的劳务,抽出时间多陪他老人家散散心。
故乡父亲的孤独,是我心底的挂念,牵着我漂泊的脚步;异乡的温暖,是照进我生活的阳光,照亮我回报的路。那些父亲没有说出口的,是牵挂,而我没说出口的,竟是无限的愧疚。
此刻,身在异乡的我,渐渐明白一个道理:亲情里的遗憾从不是无法时刻陪伴,而是是否用真心将每一份牵挂,都熬成岁月里最绵长的温暖,让故乡父亲的孤独,也能被远方我的牵挂慢慢焐热。
——2025年10月21日写于天津市西青道中学
作者简介:李建州,甘肃合水县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甘肃省作协会员,高级教师。发表作品四百余篇,散见于《未来导报》《读友报》《甘肃工人报》及地方期刊杂志,部分作品发表于中国作家网、都市头条、书香神州、陇东黄土地文学、塞北文学、兰苑文学、九州作家、西部风微刊、蒙东作家等网络平台,2017年8月参与合水县县委、政府组织的《、合水旅游概览》一书编辑,并担任副主编,2018年8月承担合水县县委、政府组织的《合水八大文化》之《秦直道文化》部分编写任务。2017年出版散文集《生命的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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