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流水情

程磊磊

似乎只是一场梦的时间，季节的脚步已迈入了深秋，街道上萧萧飘落的黄叶，似乎也在为深秋的到来作着充分的事实证明。

随手捡起一片落叶，再抬头望向它曾经生活过的树枝，心中不免感慨，叶子的一生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结束了？

叶子的命运从生命的一开始就似乎注定了终老一树的悲哀。生于斯，长于斯，树便是叶全部的世界。它在短暂的生命周期里，为它周围的世界带来了勃勃生机。它用尽生命最后的芳华，为人类创造了一个绚丽多彩的秋之光景。然后，叶黄了，落了，化作尘埃，去滋养树进行下一个季节的轮回。

人们常常赞誉叶，有无私奉献、不求回报的精神，将它架到了道德的制高点上。可是对于叶而言，这些真的是它心甘情愿想要过的生活吗？为什么当风吹着树叶来回摇动而人们都在夸赞树叶在欢快起舞的时候，我却看到的是，树叶在借着风力，奋力挣脱树的束缚呢？

人们总是愿意将事情往自己喜欢的方向去想，而不愿站在对方的角度去看待事情残酷的真实性。我一直觉得，世间只要是有生命的物质，它的本心都不会愿意在某一个固定的点上站成永恒，叶子也不例外。

每当树叶飘落的时节，人们常常会感慨叶生的短暂，为此而长吁短叹。可是，人们却没看到，它从树上落下的那一刻，它的身体是多么地轻盈和舒展。它那随风摇曳的身姿，比在树上来回摆动时，更加显得欢愉和畅快。这是自由的舞蹈，是发自内心而情不自禁的翩翩舞姿。

我轻轻地抚摸着手中的落叶，生怕一用力，它就会支离破碎。可是，我却在它枯败的脉络中，感受到了一丝丝欢快的跳动，似乎在告诉我，它此刻的心情是多么地激动。我知道，它是想让我带它去远方，看看更加广阔的世界。如何才能满足叶子的愿望呢？我在冥想。突然，耳中传来了哗哗的流水声，顿时我有了主意。将落叶夹在书页之中，匆匆地向着河边奔去。

站在岸边，看着奔流不息的河水，心中不免有些激动，因为我知道，我找对了，流水就是落叶最好的托付对象。它也一定会载着落叶，去到很多我不能到达的地方，让落叶真正地看到世界的辽阔，领略到非比寻常的美景。因为流水，无论遇到何种阻碍都会勇往直前。

我轻轻地拿起落叶，将其缓缓地抛出。落叶在空中翻转了两次，像是在向我挥手告别。在落叶与流水相遇的刹那，流水也翻起了几朵浪花，表示了对落叶的欢迎。落叶进到了一个自由的世界，它开始自由的呼吸，在浪潮里沉浮，在漩涡中蹁跹，在浪花中嬉戏。落叶头枕着清流，仰望着蓝天，再也不用和千枝万叶争一缕阳光，抢一滴清露。看着它们如此欢快地离去，我的心得到了些许的安慰。我挥了挥衣袖，与落叶作别。

我不知道，落叶和流水会在什么时候分离，也许在某一个沙洲，也许在某一个弯环，也许会圆梦大海也说不定。但是我知道，落叶会在流水的滋润下，将自己最后的时光过得更加光辉灿烂。而流水会在落叶的陪伴下，生活地不再枯燥乏味。总之，它们的相遇会是笑语欢歌，一路快活。

人们常说落叶有意，流水无情。我倒觉得落叶和流水是最佳的一对伴侣。想想看，流水载着落叶，飘过小溪，流入大河，跨过湖泊，汇入长江，归入大海。一路风景，一路飘泊，好过山上的一生寂寞。

不是每片落叶，都能与流水相遇，但是，只要遇到了，就请携手共进。如果没有遇到或中途落下了，就要像落叶一样，即使生命耗尽，也要尽力看尽人间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