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女渡霜

     ——霜降时节

        郝秀建

 
月轮在桂树梢头碾出银辉时
她提着琴匣
走下云阶，裙裾扫过
吴刚未砍尽的桂屑
落满肩头
人们唤她青女
是衔着月宫清寒
来人间涤荡秋尘的使者
 
她停在最高的山巅
指尖轻触七弦
第一声清音漫开，风
便收了躁意
第二声流转时，霜
粉从弦上簌簌坠
像被揉碎的月光
裹着细碎的雪
顺着山坳，漫过
染了瘴气的林莽
 
第三声未歇
霜雪已铺满田垄，盖住
腐叶里的浊污
压下沼泽的腥气
那些缠人的病气，藏在
暗处的邪祟
全被这凉润的白
细细裹住、掩埋
连风里的尘埃
都成了霜花的养分
 
她垂眸时
见稻穗裹着薄霜直起腰
棉桃把霜粒抱进白绒
柿子红得更艳
农人从屋舍走出
指着漫山的银白
说这是洗过人间的霜——
你听，风正把她的心意
吹向四方

霜降，霜降，福从天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