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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律·那考河湿地公园
隆光诚(南宁)
谁料从前臭水沟,转身今日碧波流?
蒹葭梅萼寒香郁,菡萏蕉花艳蕊稠。
河畅锦鳞翻玉浪,绿秾翠羽啭芳洲。
邕城新晋寻幽处,逸趣疏闲值一游。

碧水焕新章,诗韵绘邕城
若欣
“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中国古典诗词向来以凝练笔墨承载时代变迁、描摹山河万象,隆光诚先生的《七律·那考河湿地公园》便是这样一首熔铸现实变迁与诗性审美于一体的佳作。诗作以南宁那考河为吟咏对象,用短短八句五十有六字,完成了从“臭水沟”到“碧波流”的时空跨越,既绘就了生态文明建设的鲜活图景,又延续了古典七律的格律之美与文化底蕴。深入剖析这首诗,不仅能领略自然焕新的生机意趣,更能读懂诗词与时代同频、与民生共振的深刻内涵。
首联“谁料从前臭水沟,转身今日碧波流?”以设问起笔,如惊雷破寂,瞬间拉开幕布,将那考河的古今巨变置于读者眼前。“谁料”二字饱含惊叹之情,既道出了世人对环境蜕变的意外之感,也暗藏着对改造工程壮举的由衷赞叹。“臭水沟”三字直白朴素,不加修饰,精准还原了那考河曾经污水横流、蚊蝇滋生的窘境,这种写实的笔触与后文“碧波流”的澄澈形成强烈反差,以“从前”与“今日”的时空对照,“臭水”与“碧波”的意象对立,构建出极具张力的艺术效果。古人云“沧海桑田,谓世事之多变也”(《神仙传·麻姑》),那考河的变迁恰是当代版的“沧海桑田”,诗人以极简笔墨,便将这一宏大的现实叙事浓缩于问句之中,既引发读者对变迁过程的好奇,又为全诗奠定了“以今昔对比见发展”的基调。这种以设问开篇的写法,古已有之,如李白“问余何意栖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闲”,皆以问句牵引情感与思绪,此处隆光诚先生化用此法,却赋予其现实关照,让古典诗法与当代现实完美契合。
颔联“蒹葭梅萼寒香郁,菡萏蕉花艳蕊稠”承接首联的“碧波流”,转入对湿地公园自然景致的细腻描摹,如一幅铺展的工笔画,色彩斑斓且意蕴悠长。诗人选取四种极具代表性的植物意象,分属四季,暗含公园全年皆美的景致。“蒹葭”出自《诗经·秦风·蒹葭》,“蒹葭苍苍,白露为霜”的经典意象早已将其与清雅、悠远的意境绑定,此处以“蒹葭”起笔,既勾勒出水边芦苇丛生的自然之态,又借古典文脉增添了诗的雅致。“梅萼”即梅花的花萼,梅花傲寒独放,象征高洁坚韧,“寒香郁”三字不仅写出了梅花香气的浓郁,更以“寒”字点出季节特征,让冷冽中的芬芳更具感染力。宋代林逋“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咏梅千古,此处“寒香郁”虽笔墨更简,却同样捕捉到梅花的神韵,与蒹葭的清雅形成呼应。
下句“菡萏蕉花艳蕊稠”则画风一转,从冷冽的秋冬之景转向热烈的夏秋之态。“菡萏”为未开的荷花,周敦颐《爱莲说》赞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赋予其君子品格,诗人以“菡萏”入诗,既写出了荷花含苞待放的娇羞之美,也暗合了那考河从“污泥浊水”中蜕变而出的洁净之意。“蕉花”即美人蕉,花色艳丽,叶片阔大,是南方园林常见的景致,“艳蕊稠”三字以“艳”写色,以“稠”写量,生动展现了美人蕉竞相开放、花蕊簇拥的繁盛之态,与上句“寒香郁”的清冷淡雅形成鲜明的季节对比与色彩互补。四句之中,蒹葭之青、梅萼之白、菡萏之粉、蕉花之艳,冷暖交织,四季辉映,不仅描绘出湿地公园植被的丰富多样,更通过意象的文化积淀,让自然之美与人文之韵相得益彰。这种“一联含四季,四句绘群芳”的写法,既体现了七律颔联对仗工整的格律要求。“蒹葭”对“菡萏”、“梅萼”对“蕉花”、“寒香郁”对“艳蕊稠”,词性相对,意境相合,严丝合缝却又灵动自然,彰显了诗人深厚的古典诗词功底。
颈联“河畅锦鳞翻玉浪,绿秾翠羽啭芳洲”紧承颔联的植物之美,将笔触转向水中生灵与空中飞鸟,以动静结合的写法,勾勒出一幅生机盎然的生态画卷。“河畅”二字看似平淡,实则意蕴深远,既写出了那考河经过治理后河道通畅、水流奔涌的态势,也暗合了“水利万物而不争”的传统治水理念,更呼应了当代生态文明建设中“河畅、水清、岸绿、景美”的目标。“锦鳞”即美丽的鱼儿,语出范仲淹《岳阳楼记》“沙鸥翔集,锦鳞游泳”,诗人化用此典,以“翻玉浪”描绘鱼儿在清澈的水中翻腾跳跃,“玉浪”二字将碧波比作美玉,既写出了水质的澄澈透亮,又赋予水流温润华贵的质感,与首联“碧波流”形成呼应与升华。
下句“绿秾翠羽啭芳洲”中,“绿秾”化用李清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的笔法,以“秾”字形容草木的繁茂浓郁,色彩饱满,充满生命力;“翠羽”代指色彩艳丽的鸟类,“啭”字则精准捕捉了鸟儿婉转鸣叫的动态,仿佛能听到悦耳的鸟鸣在芳洲之上回荡。“芳洲”即香草丰茂的水中陆地,出自《楚辞·九歌·湘君》“采芳洲兮杜若,将以遗兮下女”,赋予景致楚辞般的浪漫意境。此联同样遵循七律颈联对仗的格律,“河畅”对“绿秾”、“锦鳞”对“翠羽”、“翻玉浪”对“啭芳洲”,静(河畅、绿秾、芳洲)与动(翻、啭)相生,色(锦、翠)与声(啭)相融,水中鱼、岸边草、空中鸟构成一幅立体的生态图景,不仅展现了那考河治理后的生机活力,更印证了“万物各得其和以生,各得其养以成”(《荀子·天论》)的生态智慧,让诗歌的自然之美升华为对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赞颂。
尾联“邕城新晋寻幽处,逸趣疏闲值一游”收束全诗,从景致描摹转向情感抒发与价值定位,点明了那考河湿地公园在当代生活中的意义。“邕城”是南宁的古称,以古称入诗,既彰显了地域文化底蕴,又让诗歌更具历史厚重感。“新晋寻幽处”明确了公园的定位。作为南宁新近涌现的休闲胜地,它为都市人提供了一处远离喧嚣、探寻清幽的所在。“寻幽”是中国文人自古以来的精神追求,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田园之幽,王维“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山林之幽,皆寄托了文人对精神自由的向往。此处诗人将那考河湿地公园定位为“寻幽处”,既是对公园自然清幽之美的肯定,也延续了中国文人寄情山水的文化传统,让都市公园成为当代人的“精神栖居地”。
“逸趣疏闲值一游”则直抒胸臆,表达了对公园的喜爱与推荐之情。“逸趣”指超脱尘俗的乐趣,“疏闲”则写出了置身公园时的闲适心境,在快节奏的都市生活中,这样的“逸趣疏闲”愈发珍贵。诗人以“值一游”收尾,语气恳切,如老友推荐佳处,既拉近了与读者的距离,又让诗歌的情感落到实处,从对景致的赞美转向对民生福祉的关怀。生态文明建设最终的落脚点,正是为百姓创造更美好的生活环境。这种“由景入情,由景及人”的写法,让诗歌不仅有自然之美,更有人文温度,呼应了“诗缘情而绮靡”(陆机《文赋》)的古典诗论,也让这首咏物诗超越了单纯的写景,成为对时代发展、民生改善的生动赞颂。
纵观全诗,作为一首严格遵循七律格律的佳作,其艺术成就体现在多个层面。格律上,全诗平仄协调,对仗工整,颔联、颈联的对仗不仅词性相对、结构相同,更在意境上相互补充,形成“植物之美”与“生灵之趣”的呼应;押韵上,“流、稠、洲、游”同属平水韵“下平十一尤”,韵脚和谐,朗朗上口,彰显了古典诗词的音韵之美。语言上,诗人兼具“写实”与“写意”的笔法,“臭水沟”“碧波流”等写实之语直白真切,“玉浪”“翠羽”“芳洲”等写意之词雅致灵动,雅俗共赏,既让普通读者能感受到变迁之巨、景致之美,又能让深谙古典诗词的读者品味到其中的文化底蕴与艺术匠心。
更深层次来看,这首诗的价值不仅在于艺术层面,更在于其时代意义与文化内涵。那考河的变迁是中国生态文明建设的一个缩影,从“臭水沟”到“碧波流”,不仅是一条河流的重生,更是人与自然关系重构的见证。诗人以古典七律的形式吟咏当代生态文明建设的成果,实现了“古典形式”与“现代内容”的完美融合,让古典诗词在新时代焕发出新的生命力。同时,诗歌中对蒹葭、梅萼、菡萏等古典意象的运用,对《诗经》《楚辞》等经典文脉的承接,让当代现实题材的诗歌承载了深厚的文化基因,展现了“传统与现代共生,文化与时代共振”的创作理念。
“诗言志,歌咏言。”隆光诚先生的《七律·那考河湿地公园》,以凝练的笔墨、严谨的格律、真挚的情感,既描绘了那考河的生态蝶变,又延续了古典诗词的文化血脉,更彰显了新时代生态文明建设的丰硕成果。它告诉我们,古典诗词从未远离时代,只要扎根现实、贴近民生,便能写出既有艺术魅力,又有时代温度的佳作。这首诗不仅是对那考河湿地公园的赞美,更是对时代发展的礼赞,对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理念的诗意诠释,值得我们细细品读、深深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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