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系苏州

姚春祥

       又是一度花开季，转眼已是春回大地花事的嫣然。雨中的机场，停机坪上那微弱的灯光闪烁，从烟雨弥漫的机窗里向外瞭望，在飞机腾空的瞬间，眼下都市的霓虹在雨雾中越来越远，渐渐地淡出了我的视线，飞向了遥远的都市去寻觅江南的柳岸……

一

       春风又绿江南岸。是春风把我带到了江南，走进这灯火里的古镇，带你穿越大唐的山塘街。山塘街，是踏着岁月的脚步走到了今天。在当年，是唐朝诗人白居易任苏州刺史时，发起开凿并主持修建的，河上有桥14座，沿河就是山塘街，岸边可泊舟。山塘，姑苏之白堤，是由连接阊门和虎丘，俗称七里山塘。街口的门楼是乾隆皇帝御笔书名“山塘寻胜”，至今保存完好。

       欣赏建筑之美穿越了古今。山塘街，唐风宋韵展现的淋漓尽致在风中屹立，传承文脉的博大而深厚。花灯璀璨映照着水面的乌篷船微波荡漾。看山塘街，园林、茶坊、酒肆、第宅、店铺林立比比皆是，熙攘熙攘人头攒动。歌楼灯舫，繁华靡丽，岸边的灯火，照亮了夜空。临街的大道车马喧嚣，霓虹闪烁，呈现了现代与唐宋文明交相呼应。七里山塘是咏叹之舞台，是文化朝圣之殿堂。

       看春风十里的苏州城，人间烟火尽在山塘。那厨房里摇曳的炉火在锅底拔苗，传来滋滋啦啦的声响，乌江鱼冒出的香味，升腾着江南的味道，各色风味小吃洒满了人间，侵袭着我的嗅觉。看宾客围炉尽欢，烟火向星辰，一派祥和之气。

       走进白居易的庭院，老远就听见了评弹的演奏。苏州评弹作为中国戏曲剧种之一，是苏州地方的一种特色表演艺术形式。它以其独特的唱腔、优美的旋律和高超的表演艺术闻名于世，被誉为“江南第一声”。 主要是琵琶，三弦，二胡等传统民族乐器，形成独特的音乐风格和表演效果。赋予了评弹深厚的历史底蕴，传承着文化的生命力。如《三国》《水浒》《白蛇传》《珍珠塔》等。

       在我靠近时，才发现一男一女正在弹奏《杜十娘》，随着一个个音符缓缓地飘落，穿透了本就脆弱的我，被这动人心弦凄美的琴声勾去了魂魄。

窈窕风流杜十娘，

自怜身落在平康。

落花无主随风舞，

飞絮飘零泪数行，

青楼寄迹非她愿，

在青楼识得个李公子……

她自赎身躯离火坑。

可恨登徒使计要拆鸳鸯。

那李郎本是贪财官，

辜负佳人一片好心肠，

杜十娘，恨满腔。

可恨终身误托薄情郎……

我今朝当了你郎君的面

那一件件一桩桩

都是价值连城异寻常

何妨一起赴汪洋

青楼女子遭欺辱

她一片浪花入渺茫

悔煞李生薄情郎。

       在嘈杂的闹市里，吟唱的一曲悲词。我被这唱腔揉搓着，寸断了肝肠，崩溃了喷薄而出的伤感，充满了对杜十娘的怜悯。那琵琶和三弦的弹奏，好似飞鸟掠过死寂的湖面，在心中翻涌着，激起阵阵的涟漪，心门被打开了一丝裂缝，有了一抹感悟的伤怀。窈窕风流的杜十娘啊！是鸿雁的哀鸣，不由得有一种悲凄油然而升。这一刻，一股滚烫的液体哽住了我的喉咙。这唱词，把我折磨的撕心裂肺，已然落泪而不能自我，伫立在岸边，心情像鸣咽的小河，依然沉浸在悲伤的琴音里，思绪的拨动是对历史人物的沉思，好像是站在落魄的街头而魂不守舍。这江南，仿佛是带着淡淡的忧伤和失意，让我这故人奔赴而来。

       两岸临水而居的姑苏人家，那枫桥，距离寒山寺、江村桥仅百米之遥。运河、古关、古刹、古镇在这里交织相映。遥遥相望，就看见隔着水岸的寒山寺，那高高耸立的塔顶沉默无言，似远去而未远去，舍得繁华身清静。走进寺庙听檐铃随风殊胜灵动，大堂里的佛像慈悲善目对人凝视着。听听梵音的古风禅意，是自我人世哲学的救赎，抛弃名缰利锁。闻一闻香火的气息，在释然的那一瞬间，豁然了许多，温暖而安详。春水碧于天，在树木掩映的寺庙里，又传来了悠扬的钟声，余音袅袅，震荡在我的耳畔，让我坐在沉静与喧嚣的边缘上。

       独上塔楼望断天涯。大唐天宝年间的那首著名的《枫桥夜泊》，带给我的是一份孤独千年的感伤。张继，一个真人之心，如珠在渊落魄的书生，却写出了千古不朽的诗歌，让后人传送，表达了他内心最深的孤独和落寞，道出了官场的腐朽与无奈而名落孙山，继而又爆发了安史之乱。他乘舟南下经过了漂泊，在一个深秋的夜晚，小舟停靠在姑苏城的枫桥下。在深夜，他就站在那里，看着这静美的江南秋色，却仰叹无尽的哀愁，前途渺茫，充满了忧伤，像欲雨的天气，在人生最落寞的时刻。忧思许久写下了：“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张继在当时的历史背景下，是怀着怎样的情怀呢？我在体验和琢磨着，思绪涌动着哀婉的驰骋，依然感受到张继的那份孤独和落魄。在那个雍容华贵鼎盛的大唐，在这江南稀落飘花已尽的时节，写尽了岁月的悲歌。至今，仍然涤荡着芸芸众生的心灵。

       走过了多少个春秋……他的梦被撕扯得粉碎，就像银河背后的黑暗，只有自己知道，因而写满了自己的故事，刻满了风霜。

照片源于网络

       这感人的诗篇，仍然抚慰着人世间匆匆的过客，千年的孤独千年的寂寞。寒山寺里的钟声却一如既往地响彻到今天……

二

       宋代诗人苏东坡说：“到苏州不游虎丘，乃憾事也。”虎丘塔，又称云岩寺塔，始建于公元601年，是宋代古塔。它位于苏州古城西北角，有着“吴中第一名胜”、“ 吴中第一山”的美誉，虎丘是自然景观和历史文化完美结合的象征。虎丘塔有着浑然天成的气度，也有着历尽文化的底蕴，虎丘塔海拔34.3米，山体由侏罗系火山岩浆构成，试剑石、剑池等山石为流纹岩。据《史记》记载，吴王阖闾葬于此，传说葬后三日有“白虎蹲其上”，故名虎丘。云岩寺塔已有1000多年历史，是世界第二斜塔，也是苏州古城的标志性建筑，剑池埋有吴王阖闾墓葬的千古之谜。千人石留下了：“生公讲座，下有千人列座”的佳话。苏州是物华天宝，人杰地灵的地方，修仙渡劫，仙气盎然。看看这穿越了千年的虎丘塔，依然巍峨雄伟，那宝塔肃穆端庄一身的斑驳。虎丘塔是写满了沧桑的山丘，在悠长无限的宇宙岁月中，也曾有过璀璨耀眼的文明。塔是人性与尊严的坚守，虎丘塔的斑驳是历史的见证，触碰这千年的建筑，唤醒了沉睡的诗意，美在了风骨。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旅行的意义，是怀揣着一个梦，是让人世间广袤的致美，呈现在你的面前。看世间的天地与山海湖泊，是心胸宽广感受自己生命的存在。看茫茫的戈壁残垣的敦煌，我想随风舞动飘逸的长带，飞天而起，看大漠日落的辉煌。

       孤独的旅行，是一种清秋的肃穆，是索饶在大漠里的孤烟；是一场风里雨里的穿梭；是抛却所有烦恼的超脱。旅行，是孤独走向成熟的必经之路，是让流浪者的足迹在荒漠里，踏出春天的碧绿，在暮色的晚照里，拾走你的背影。

       叔本华说：“人要么孤独，要么庸俗”。 有人问我，你为什么要忍受孤独去旅行，为什么要写作？我说是星辰大海，是山川河流捲动了我的心。我一腔衷肠，是在向文字讨生命。因为，你可以远遁江湖，抛却荒谬的自己；你可以站在高山之巅，享受山顶上孤独的风；你可以鸟瞰奔涌的黄河与长江，让时空的沧海桑田远离繁华，沉静自己的浮躁，去猎奇这个世界的所有。

       四月的风吹过了荒野，与田野的繁花相遇了，谁能阻挡这时间的狂流。细雨中，那荷花昂扬着含珠带笑，蓬勃着鲜嫩却透着稚嫩之气。

       春已暮，夏将至。故乡，是我乡愁里的烟火，是装在行囊里的念想。放空心灵，我将开启下一个旅程——昆明。我想以笔绘山河，晕染出春天的颜色，缱绻在云水间，去寻找诗情画意的远方，缘一个丽江的梦……

       作者简介：姚春祥，河北丰润县人，1964年生于青岛，中共党员，本科学历。中国散文网学会会员，青岛市作家协会会员。2019年开始散文创作。曾获中国散文网第三届“最美中国”当代诗歌散文大赛一等奖。第四届“三亚杯”当代华语文学大赛金奖，及2024年被评为“年度最美散文奖”。2025年第二届“春光杯”获一等奖。中华作家网第三届“炎黄杯”中外文学艺术精英大赛荣获金奖。2025年羡林国际文化艺术交流中心，“向•未来”第二届全国散文、诗词大赛及全国第四届郦道元文学均获二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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