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路边
爱上文学,源于儿时的梦,我的儿时有些与众不同。别人的不同也许是出类拔萃,我却是坎坷。记忆中初上学有些稀里糊涂,但在小学中高年级时,因醒悟而成绩跃居班级前五、六名。毕业时,班里还有三人没带上红领巾,其中就有我,因为讲到“根红苗正”,我是差这么一点点的。父亲是高小毕业生,写得一手好字,母亲学历更高是初中生。在他们的时代,这样的学历就是知识分子。但在我家,除了买盐带回来的包装袋(那时盐用旧报纸包装,两角九分买两斤装一袋),找不出一张有字的纸,母亲甚至不希望我认太多的字。
家庭的不幸就是因为父亲认得字,母亲也基本上没干过需要认字的活。我班有人因为怕名字被送进中学将来会遭遇下乡,干脆回避了毕业考试,我却坚持要升学。但当时正值“批林批孔”,只有两个班级的厂办中学对我的格外“关心”,终于使我没念几天就逃离了樊笼。曾经,我是被路边之人。因为觉得应该对走过的路有所记录,终于亲近了文学。
一次,当年的班长李洪元问我,网上关于陶土那篇文章是你写的吧。我说你怎么知道?他说三十多年前,还在小学毕业班的时候,你不就起笔名叫“路边”了吗?是的,笔名就是那时起的。现在我不仅网络上用,报刊上用,2014年出版小说集《陶女》和今年出版散文集《烟雨龙窑》,依然用它。年近花甲忆往昔,虽然一辈子没干过需要认字的活,与母亲差不多,或者还不如母亲,母亲到底还做过几天代课教师的。不过今天的知识和知识分子,还是回到了应该被尊重的地位,这是时代的进步。
我看的书不多,早期在小人书摊上一分钱一本;后来在镇工会图书室租书回家,一分钱一天;再后来在就业陶瓷厂的图书室免费借书,总之还算是看了几本小说书的。因为爱好文学,我的人生也得到了改写,首先是文学陶冶了情操,正气占据了心灵。我兼任过厂团总支委员和车间团支部书记,成了青年工人的头。生产上得过拥有两万多员工的陶瓷公司工种操作表演赛一二名奖,先进生产者和优秀团干部的奖状也攒了不少,八十年代还拿了省高自考中文大专证书。
因为是陶工,我写的文章自然“陶”据一大篇章。譬如我的30万字小说集《陶女》(上海文汇出版社出版),含三个中篇和十三个短篇,其中一个短篇的题目就叫“陶女”。写了一个陶女的传奇爱情故事。还有《素芳》《心愿》《采访》等,都是写的陶工,而且都写于八十年代。后来我下岗,辗转各乡企打工,所以就有了中篇小说《老耿》。老耿不是我,但肯定有我的影子在内。占全书三分之一的是《杨家桥》,有人说填补了宜兴太平天国小说的空白,但我只想把童年听到的传说复制出来。九十年代忙于在乡企打工,较为辛苦,基本没写东西。2009年女儿为我买了台电脑,从此玩起了上网,从此也写起了以前不怎么写的散文。我的30万字散文集《烟雨龙窑》(北京团结出版社出版),基本上就是我上网后五年间写的散文。一百篇中,“窑场”一栏就是二十篇。其中《丁山庙会》一万三千多字,发在阳羡论坛网上,当即受到无锡作协副主席黑陶和宜兴作协副主席陶都风的好评。有八个短散文分两个整版发表于2010年和2011年的《宜兴日报》,《窑场细佬》则发表于2013年的《扬子晚报》。散文《烟雨龙窑》述说了宜兴龙窑的前世今生,刊载在了宜兴文联的《艺界》杂志。
儿时作家梦,终有今日果。今天的我还在写,还在纪录我的所见所闻,人生在世需要不断充实和提升,写作就是最好的充实和提升,况且我的写作环境有了极大的改善。八十年代我借住邻厂公房,一家三口不足二十平方米,创作只能在锅碗瓢盆的交响曲里。如今住在女儿家里,好歹也是商品房,人均就有近二十平方米。需要查询资料,打开电脑百度一搜就OK,多好。写作快乐,所以我要继续写下去,我会继续写下去。
2016年6月 宜城荆阳新村
作者简介:
路边,实名朱再平,江苏宜兴人,1959年生。20世纪80年代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学历。喜好文字,出版有小说集《陶女》、散文集《烟雨龙窑》《在氿一方》、主编集《悠悠岭下》《周济诗词集》《周济遗集》《宜兴武术》《阳羡风物》等。现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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