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人心》

文/唐增虎(山东)

        天地之大，莫过于人心；世事之繁，皆系于人心。人心如镜，可映朗月清风，亦可照魑魅魍魉；人心如秤，能称道义千斤，亦能量欲望万丈。这世间所有的喧嚣与沉静、温暖与寒凉、正义与邪恶，皆由人心起，随人心灭——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便有人心的博弈，这博弈里，藏着世道的底色，也藏着命运的归途。

       人心是世间最善变的流云，时而舒卷如棉，载“君子之德，温润如玉”的赤诚；时而翻涌如墨，裹“画虎画皮难画骨”的阴谲。社会这张无形大网，织进“天下熙熙，皆为利来”的喧嚣，也织进人心深处的欲望——铜钱叮当，敲碎“管鲍之交”（春秋管仲与鲍叔牙的知己佳话）的佳话；利禄迷香，熏染“伯牙子期”（春秋琴师与知音的相知传奇）的知音情。多少人抛“君子喻于义”（《论语》倡导的君子之道）之古训，沦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民间俗语喻利欲熏心）之囚徒；多少人弃“士为知己者死”（《战国策》彰显的忠义情怀）之赤诚，在“有钱能使鬼推磨”（俗语喻金钱至上）的俗念里渐凉。

        人心是最狡黠的戏子，台上唱“先义后利”的高腔，台下演“见利忘义”的丑剧；当面捧“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王勃诗句表知己情深）的热络，背后藏“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俗语喻暗算难防）的歹毒；口中念“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俗语表重诺守信）的承诺，转身行“言而无信，出尔反尔”（俗语喻失信失德）的勾当。它是李林甫（唐代奸相，“口蜜腹剑”典出其人），笑里藏刀害九龄；是秦桧（南宋奸相，以“莫须有”罪名害岳飞），构陷忠魂污岳帅；是吕布（三国武将，三易其主背信弃义），背主求荣遭缢杀；是李斯（秦朝丞相，嫉贤妒能害韩非），机关算尽丧自身；是汪精卫（近代汉奸，卖国求荣遭唾骂），千古骂名钉耻辱。虚情逢迎如墙头野草，风来则倾，风去则靡；花言巧语似水中月影，触之则碎，望之则空。古人叹“人心不足蛇吞象”（俗语喻贪欲无度），诚不欺也——欲望泥沼中，初心染墨，本真成空。

        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江湖风浪里，小人从未缺席。他们是“得志便猖狂”的中山狼（典出《中山狼传》，喻恩将仇报），受恩反咬；是“得鱼忘筌”（典出《庄子》，喻忘本负义）的白眼狼，卸磨杀驴；是“造谣惑众”的长舌妇，搬弄是非；是“落井下石”（俗语喻乘人之危）的势利眼，趋炎附势；是“栽赃陷害”的伪君子，颠倒黑白。你以“推心置腹”（成语表坦诚相待）相待，他们“得寸进尺”（俗语喻贪得无厌）；你以“仗义疏财”（成语表重义轻财）相助，他们“恩将仇报”（成语喻忘恩负义）；你以“直言进谏”（成语表坦诚规劝）相劝，他们“抹黑诋毁”（词语喻恶意中伤）；你以“忍辱负重”（成语表隐忍担当）相让，他们“得陇望蜀”（典出《后汉书》，喻贪得无厌）；你以“肝胆相照”（成语表赤诚相交）相交，他们“背后捅刀”（俗语喻暗中加害）。于是“江湖险恶，世道炎凉”（俗语表人情淡薄）成血泪箴言，“风太大，水太深”（俗语表世事复杂）成自保清醒。无“三头六臂”（成语表本领高强）之实力，便守“沉默是金”（俗语表谨言避祸）之智慧；无“金刚不坏”（成语表坚不可摧）之底气，便循“少言为智”（俗语表慎言为上）之分寸。“祸从口出，病从口入”（俗语表谨言慎行），人心沟壑藏暗礁，《增广贤文》诫：“逢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古训表处世谨慎）。

        但人心亦有最坚韧的底色，善良与正义，终是穿破黑暗的光。“赠人玫瑰，手留余香”（俗语表善行有报），是未泯的温柔；“话别说尽，事莫做绝”（俗语表留有余地），是通透的处世；“得饶人处且饶人”（俗语表宽容仁厚），是刻骨的仁厚。这世间，从非“善者可欺”（俗语表善良非懦弱），而是“人善人欺天不欺”（俗语表天道佑善）；从非“恶行无忌”（俗语表恶行有界），而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俗语表善恶有报）。

        先秦有屈原，“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战国楚大夫，投江明志的爱国典范），忠魂殉楚地；汉有苏武，牧羊北海十九载（西汉使臣，持节不屈的守节标杆），持节不屈守初心；唐有魏征，“家素贫，宅无正寝”（唐太宗名臣，犯颜直谏的忠良代表），犯颜直谏护贞观；宋有岳飞，蒙冤终昭雪（南宋抗金名将，丹心报国的民族英雄），丹心照汗青；明有于谦，“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明代名臣，守节不屈的清白楷模），含恨留英名；明有海瑞，直言敢谏（明代清官，刚正不阿的“海青天”），史称“海青天”；明有史可法，死守扬州（明末抗清将领，殉国守节的民族志士），“数点梅花亡国泪，二分明月故臣心”照千秋；清有林则徐，虎门销烟（清代名臣，抗侵卫国的爱国志士），“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耀山河；宋有文天祥，舍生取义（南宋抗元名臣，坚贞不屈的忠义标杆），“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震天地。

        正义或许迟到，但绝不缺席——这是人心向背的必然，是“善恶终有报”（俗语表因果有应）的不变真理。

        不忘初心，是守“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周敦颐《爱莲说》喻洁身自好）的澄澈；牢记使命，是扛“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范仲淹《岳阳楼记》喻家国担当）的担当。让见义勇为的勇气，如“路见不平一声吼”（俗语表侠肝义胆）的侠气，驱散阴霾；让仗义执言的正直，如“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成语表守节不屈）的骨气，照亮黑暗；让尊师守纪的美德，如“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俗语表尊师重道）的敬意，润养人心；让积德行善的坚守，如“勿以善小而不为”（《三国志》喻善行不分大小）的初心，温暖世间；让爱国报国的赤诚，如“位卑未敢忘忧国”（陆游诗句喻爱国情怀）的情怀，铸就脊梁。跟党走，传正能量，于人心江湖做向阳松柏：懂“世故而不世故”（俗语表通透守真）的通透，守“善良而有锋芒”（俗语表仁善有界）的底线；学“害人之心不可有”（《增广贤文》喻仁厚处世）的仁厚，记“防人之心不可无”（《增广贤文》喻谨慎自保）的清醒。

        人心向善，则江湖太平；人心向正，则世道清明。愿我们皆能以赤诚之心，对抗世事复杂；以正义之举，回应人心难测。如此，风清气正的家园在坚守中蔚然成型，人间正道在赤诚中绵延不绝。恰如“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孟子》喻坚守正道）的执着，照亮世间每个角落，让人心的底色，永远是温暖与光明，让江湖的尽头，永远是正义与安宁。

2025年11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