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初晤
黑暗如同潮水般退去,这一次,带来的是声音。
不是飞蛾扑火的簌簌声,也不是书页翻动的沙沙声,而是一种混杂的、充满生机的喧响。有清脆的鸟鸣,从远处高高低低地传来;有微风拂过竹叶的飒飒声,温柔而持久;还有……隐约的、流水淙淙的韵律,像一串散落的珍珠,滚落在光滑的鹅卵石上。
伴随声音而来的,是气味。不再是沈园花厅沉郁的檀香与墨香,也不是书斋里呛人的灯油与旧纸霉味。这是一种……被阳光晒暖了的青草气息,混合着湿润泥土的芬芳,以及某种不知名花树的、淡雅而清甜的香气。这香气不霸道,只是若有若无地萦绕在空气里,像少女裙裾拂过时留下的、撩人的余韵。
他“睁开”了眼。
光,骤然变得明亮而丰沛。不再是油灯昏黄的晕染,也不是夕照沉郁的金红,而是春日午后那种明媚的、几乎有些晃眼的阳光。光线透过繁密的枝叶筛落下来,在地上印出无数斑驳陆离、随风摇曳的光斑。
他看到了参天的古木,虬曲的枝干上覆盖着厚厚的、绿茸茸的苔藓。看到了蜿蜒的、由卵石精心铺就的小径,小径两旁,是修剪得体的花圃,里面开着些他叫不出名字的、颜色娇嫩的花朵。不远处,一座小巧的、爬满了紫藤的亭子翼然立于水畔,亭子的飞檐翘角,在阳光下勾勒出优雅的剪影。
这里是……沈园的后花园。与他平日读书的那个封闭书斋,恍若两个世界。
漂浮在空中的沈照夜,意识如同被这温暖的阳光和鲜活的色彩洗涤过一般,感到一种久违的、轻快的松弛。他甚至能“感觉”到那透过树叶间隙洒下的光斑,带着阳光的温度,落在他(意识)之上的暖意。
然后,他看到了“他们”。
就在那座紫藤亭不远处的太湖石旁,一株开得正盛的海棠树下。
两个少年人。
其中一个,正是他自己。年岁与书斋中那个扑火的“飞蛾”相仿,约莫十五六岁,穿着一件新做的、雨过天青色的杭绸长衫,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露出光洁的、还带着些许少年稚气的额头。但他的神情,却与在书斋中的焦躁阴郁截然不同。他微微侧着身,目光有些游离地看着旁边的假山,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则不自觉地捻着长衫的衣角,嘴角紧抿,透露出一种显而易见的紧张,甚至可以说是……局促不安。
而站在他对面的——
沈照夜(现在的他)的意识,仿佛被一道无声的闪电击中,瞬间凝滞了。
那是一个少女。
穿着一身浅藕荷色的旗袍,旗袍的料子很普通,式样也简洁,但穿在她身上,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清雅合宜。她的身量还未完全长开,略显单薄,像一株初绽的新荷。乌黑的头发没有烫卷,只是简简单单地梳在脑后,用一根普通的玉簪固定住,露出线条优美的、白皙的脖颈和一张干干净净的瓜子脸。
她的脸上没有施任何脂粉,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最动人的是那双眼睛,不是时下流行的、带着媚态的大眼睛,而是形状姣好的杏眼,瞳仁极黑,极亮,像两汪浸在清水里的黑曜石。此刻,那双眼眸正微微垂下,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她的双手交叠放在身前,指节纤细,指尖微微泛着粉红。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站在那株繁花似锦的海棠树下,身后是嶙峋的太湖石和潺潺的流水。阳光透过海棠花叶的缝隙,在她身上、脸上洒下细碎的光点,仿佛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没有言语,没有动作。
但整个喧闹的、生机勃勃的花园,仿佛都在她出现的那一刻,安静了下来。风停驻了,鸟噤声了,连那流动的溪水,似乎也放缓了脚步。所有的光影、色彩、气息,都仿佛只是为了烘托她的存在。
沈照夜(现在的他)感到自己的意识核心,传来一阵剧烈的、几乎无法承受的震颤。那不是疼痛,而是一种混合着极致甜美与极致酸楚的冲击,一种被时光尘封了数十年、早已被认为彻底死去的感受,在此刻,以排山倒海之势,重新复活。
林眠月。
这个名字,像一枚早已锈蚀、却依然锋利的箭镞,穿透了层层叠叠的记忆壁垒,精准地刺入他灵魂最柔软、最不设防的角落。
他看到了那个年少的自己,是如何的笨拙而紧张。他试图说些什么,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一个清晰的音节。额角,甚至有细小的汗珠渗了出来。
而少女——林眠月,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窘迫。她抬起眼,飞快地瞥了他一眼,那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笑意,像是春风拂过湖面,漾起的一圈微不可见的涟漪。随即,她又迅速垂下了眼帘,但那双颊上,却悄然晕开了一抹极淡的、如同海棠花瓣般的粉红。
“沈……沈世兄。”她开口了,声音不高,带着少女特有的清柔,像羽毛轻轻搔刮着耳膜,“姑母让我来问问,前日借去的那本《漱玉词》,世兄可读完了?”
少年的沈照夜像是被解了围,猛地松了口气,连忙点头,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干:“读……读完了。正要……正要奉还。”
他慌忙从身后拿出那本蓝色封皮的、薄薄的诗集,双手有些颤抖地递了过去。
林眠月伸出那双纤细的手,接了过去。她的指尖,无意中触碰到了他的手指。
只是一瞬间的接触,冰凉而柔软的触感。
少年的沈照夜却像是被火烫到一般,猛地缩回了手,耳根瞬间红得透彻。
林眠月似乎也怔了一下,捧着诗集的手微微收紧,那抹红晕从脸颊蔓延到了耳尖。她低下头,轻声说道:“多谢世兄。”
又是一阵令人心跳加速的沉默。
海棠花无声地飘落,一两片粉红的花瓣,打着旋儿,落在了她的发间和肩头。
少年沈照夜鼓足了勇气,再次抬起头,目光落在她发间那枚花瓣上,张了张嘴,似乎想提醒她,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神情愈发显得呆愣。
林眠月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微微偏过头,抬手轻轻拂去了发丝上的花瓣。那个动作,自然而优美,带着一种未经雕琢的、纯真的风情。
“这……这海棠花开得真好。”少年沈照夜终于找到了一个安全的话题,声音依旧有些干涩。
“是啊。”林眠月轻声应和,目光也转向那株繁盛的花树,“听说,唐时杨妃宿酒初醒,明皇笑曰:‘海棠睡未足耳。’便是以此花喻人了。”
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些许江南口音的糯软,念出这古典的典故,别有一番韵味。
少年沈照夜的眼睛亮了起来,似乎找到了共同语言,紧张感消退了不少,接口道:“东坡先生亦有诗云,‘嫣然一笑竹篱间,桃李漫山总粗俗。’虽非专指海棠,但其清雅之姿,确非寻常桃李可比。”
两人之间,那层无形的、尴尬的薄冰,似乎因这共同的诗句而悄然融化了一丝。他们站在海棠花下,一个青衫少年,一个紫衣少女,沐浴在春日温暖的阳光里,谈论着风雅的诗句,身后是潺潺的流水与嶙峋的奇石。
画面美得像一阙流传千年的宋词。
漂浮在空中的沈照夜,静静地凝视着这一幕。他感受着年少时那份初次悸动的、纯粹而美好的情感。那不仅仅是源于少女美丽的容颜,更是源于一种精神上的、瞬间的契合与吸引。在那个被旧式规矩束缚的沈园里,在那个新旧思想激烈碰撞的时代,能遇到一个可以谈论《漱玉词》、知道“海棠睡未足”典故的同龄女子,对他而言,是何其珍贵而幸运的事情。
他看到了年少自己眼中,那逐渐亮起的光彩,那是一种发现了同类、发现了知音的喜悦与兴奋。
他也看到了林眠月眼中,那虽然羞涩、却同样闪烁着智慧与理解的光芒。
这一刻,无关家族,无关利益,无关未来。只是两个年轻的、美好的灵魂,在春日花园里,一次偶然的、却注定要刻入生命年轮的相遇。
“路是自己的……”
可这条路,从这一刻起,将不再仅仅由他一个人独行。另一个人的身影,将不可避免地,与他的人生轨迹交织在一起。
光,开始变得柔和,花园的景象,少年的悸动,少女的羞怯,都渐渐蒙上了一层怀旧的、温暖的光晕。
这束“床前明月光”所照亮的第一抹真正鲜亮的色彩,第一次真正的心弦颤动,即将暂时隐去。
但在那光芒彻底消散之前,沈照夜(现在的他)最后“看”到的,是林眠月接过诗集后,转身离去时,那回头一瞥。目光相接,如同两颗星辰在浩瀚夜空中,短暂而璀璨的交汇。
那一瞥之中,蕴含了太多他当时未能读懂,此后用尽一生去品味,却终究参不透的复杂意味。
黑暗,带着一丝甜美的怅惘,缓缓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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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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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蝉噪
黑暗是温吞的,带着午后阳光炙烤后残留的余热,以及一种无所不在的、令人昏昏欲睡的粘稠感。那先前花园里的清甜花香与流水潺潺,被一种更为蛮横、更为单调的声响所取代——
“知了——知了——知了——”
是蝉鸣。盛夏的、不知疲倦的、仿佛要将整个天空都撕裂开来的蝉鸣。这声音不像鸟鸣那般悦耳,不像风声那般多变,它只是一种纯粹的、高亢的、带着金属质感的噪音,一波接着一波,无休无止,充斥着耳膜的每一个角落,钻进脑髓的深处,激起一种莫名的烦躁。
他“睁开”了眼。
光,变得强烈而白炽。不再是春日午后的明媚柔和,而是盛夏骄阳那种近乎残酷的、垂直倾泻下来的强光。光线灼热,仿佛带着重量,压得庭院里的花草都有些蔫头耷脑。
他看到的,依旧是沈园,但不再是那个幽静的后花园,而是一处较为开阔的庭院。庭院中央有一口巨大的青石砌成的荷花缸,缸里几支晚荷开得有些败了,边缘卷曲,呈现出憔悴的焦黄色。缸壁上,布满了滑腻的青苔。
庭院四周的回廊下,摆放着几张竹制的凉椅。但此刻,没有人坐在那里纳凉。
他的视线,被牵引向庭院东侧的一间书房。书房的门窗为了通风,都大大地敞开着。
书房内,依旧是那张熟悉的、堆满书籍的书案。只是,伏在案前的那个少年,身形似乎又拔高了一些,肩膀也宽阔了些许。他穿着一件细麻布的短衫,袖子挽到了肘部,露出少年人略显清瘦、却已有肌肉线条的小臂。
是十六七岁的沈照夜。
他的面前,摊开的已不再是《昭明文选》或《千家诗》,而是一本纸张粗糙、印刷拙劣的、封面模糊不清的册子。册子的旁边,还散落着几张同样质地的、折叠起来的报纸。
少年的神情,不再是面对古典辞章时的焦躁或迷茫,也不是初见林眠月时的紧张与羞怯。而是一种……混合着极度专注、兴奋与某种隐秘叛逆的炽热。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书页上的文字,瞳孔因为激动而微微收缩,嘴唇无声地快速翕动着,仿佛在咀嚼着每一个字句的分量。他的额头上、鼻尖上,都沁满了汗珠,细麻布短衫的后背,也洇湿了一大片。
那“知了——知了——”的蝉鸣,似乎完全无法干扰到他。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个与沈园固有的沉静氛围格格不入的、充满了危险与新异气息的世界。
沈照夜(现在的他)漂浮到书案旁,目光落在那本册子和散落的报纸上。他看到了那些标题和内容片段——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破除迷信,启迪民智……”
“……论变法之迫切……”
“……上海机器织布局见闻……”
如同被一道电流再次击中,那些早已被遗忘的文字和思想,带着当年阅读时那种惊心动魄的冲击力,重新涌入他的意识。这是严复翻译的《天演论》的手抄本!这是梁启超主笔的《时务报》!这些都是被祖父和周先生严令禁止阅读的“邪说异端”、“洪水猛兽”!
他看到了年少自己那只握着书页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微微颤抖着。那不是恐惧的颤抖,而是源于内心巨大震撼与认同的激动。
“高看了自己,会摔的很惨。低估了别人,会败的很快……”
这句后来在商场上领悟的教训,此刻以一种截然不同的方式,击中了他。年少时的他,正是在这些“邪说异端”里,第一次真正“低估”了古老帝国和传统学问的坚固堡垒,也第一次懵懂地“高看”了来自西方的、代表着“新知”与“变革”的力量。这种认知上的颠覆,所带来的兴奋与恐惧,同样巨大。
蝉鸣声愈发聒噪,仿佛在为他内心翻涌的思潮呐喊助威,又像是在发出某种尖锐的警告。
就在这时,书房门口的光线暗了一下。
一个身影出现在了那里。
是林眠月。
她依旧穿着素雅的衣裙,手里端着一个白瓷盖碗,碗口氤氲着丝丝凉气。她似乎是来送解暑的凉汤的。
她看到了伏在案前的少年,也看到了他手中那本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册子,以及他脸上那种她从未见过的、炽热而叛逆的神情。
她的脚步顿住了,站在门口,没有立刻进来。
少年沈照夜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当他的目光与门口的林眠月相遇时,他脸上那种狂热的神情瞬间凝固,随即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慌乱。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用手边的其他书籍去遮盖那本《天演论》的手抄本。
然而,林眠月的目光,并没有落在那本“禁书”上。她的视线,越过了书案,落在了少年那布满汗水的、因为激动而泛红的脸颊上,落在了他那双闪烁着异样光芒的眼睛里。
她的眼神里,没有惊讶,没有责备,也没有好奇。只有一种……深沉的、安静的了然,以及一丝极淡的、难以言喻的忧虑。
两人隔着大半个书房,无声地对视着。
窗外的蝉鸣,在这一刻,仿佛达到了顶点,尖锐得刺耳。
少年沈照夜紧绷的身体,在她的注视下,慢慢地松弛了下来。那想要遮掩的动作,也停滞了。他看着她,仿佛想从她那平静的眼眸里,寻找到某种理解,或者……认可。
林眠月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地看了他片刻,然后,迈步走了进来。将手中的白瓷盖碗,轻轻地放在书案一角,那碗凉汤散发出的丝丝寒意,与书房里燥热的空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天气热,喝点绿豆百合汤,解解暑气。”
她的声音依旧清柔,却比平日里多了一丝什么。不是询问,不是规劝,只是一种……陈述。仿佛她送来的,不仅仅是一碗汤。
放下汤碗,她没有多做停留,也没有去看那本摊开的册子,只是再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书房。
自始至终,她没有对那本“禁书”,发表任何看法。
少年沈照夜怔怔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案头那碗清澈的、飘着几瓣百合的绿豆汤,再看向那本摊开的、充满了“危险”思想的册子。
一种复杂的情绪,在他年轻的脸上交织。有被理解的慰藉,有无人倾诉的孤独,有对未来的迷茫,也有一种……因她的沉默和理解而滋生出的、更加强烈的勇气。
他伸出手,没有去端那碗汤,而是再次紧紧地握住了那本《天演论》。指节,比之前更加用力。
漂浮在空中的沈照夜,看着这一幕,心中了然。林眠月的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量。那是一种无声的同盟,一种超越了这个时代、这个环境的理解。在那个沉闷的、压抑的沈园夏日,她的出现和那碗绿豆汤,如同一声微弱的、却清晰的回响,证明了他并非完全孤独。
“真正关心理解你的人少……”
而她,或许是那极少数中的一个。
蝉,依旧在声嘶力竭地鸣叫着,仿佛要将这整个夏天,连同这庭院里无声涌动的暗流,一起燃烧殆尽。
光,在灼热的空气和聒噪的蝉鸣中,开始扭曲、晃动。
年少的身影,那本危险的册子,那碗未曾动过的绿豆汤,以及那个悄然离去、却留下无尽回味的背影……所有这些,都逐渐融化在刺目的白光和喧嚣的声浪里。
盛夏的蝉噪,预示着变革的风暴,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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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完)
【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刘寨人。中国作协会员,北京汉墨书画院高级院士。自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起投身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丛书》杂志社副主编。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并于作家进修班深造。七律《咏寒门志士·三首》荣获第五届“汉墨风雅兰亭杯”全国诗词文化大赛榜眼奖。同时有二十多篇诗词获专家评审金奖,其军人题材诗词《郭养峰素怀》荣获全国第一届“战歌嘹亮-军魂永驻文学奖”一等奖;代表作《盲途疾行》荣获全国第十五届“墨海云帆杯”文学奖一等奖。中篇小说《金兰走西》在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合举办的“春笋杯”文学评奖中获奖。
早期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代表作包括《青山不碍白云飞》《故园赋》《影畔》《磁场》《江山咏怀十首》《尘寰感怀十四韵》《浮生不词》《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来,先后出版《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及《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其长篇小说创作涵盖《山狐泪》《独魂记》《麦田里的沉默》《尘缘债海录》《闭聪录》《三界因果录》《般若红尘录》《佛心石》《松树沟的教书人》《向阳而生》《静水深流》《尘缘未央》《风水宝鉴》《逆行者》《黄土深处的回响》《经纬沧桑》《青蝉志异》《荒冢野史》《青峦血》《乡土之上》《素心笺》《逆流而上》《残霜刃》《山医》《翠峦烟雨录》《血秧》《地脉藏龙》《北辰星墟录》《九星龙脉诀》《三合缘》《无相剑诀》《青峰狐缘》《云台山寺传奇》《青娥听法录》《九渊重光录》《明光剑影录》《与自己的休战书》《看开的快乐》《青山锋芒》《无处安放的青春》《归园蜜语》《听雨居》《山中人》《山与海的对话》《乡村的饭香》《稻草》《轻描淡写》《香魂蝶魄录》《云岭茶香》《山岚深处的约定》《青山依旧锁情深》《青山遮不住》《云雾深处的誓言》《山茶谣》《青山几万重》《溪山烟雨录》《黄土魂》《锈钉记》《荒山泪》《残影碑》《沧海横流》《山鬼》《千秋山河鉴》《无锋之怒》《天命箴言录》《破相思》《碧落红尘》《无待神帝》《明月孤刀》《灵台照影录》《荒原之恋》《雾隐相思佩》《孤灯断剑录》《龙脉诡谭》《云梦相思骨》《山河龙隐录》《乾坤返气录》《痣命天机》《千峰辞》《幽冥山缘录》《明月孤鸿》《龙渊剑影》《荒岭残灯录》《天衍道行》《灵渊觉行》《悟光神域》《天命裁缝铺》《剑匣里的心跳》《玉碎京华》《九转星穹诀》《心相山海》《星陨幽冥录》《九霄龙吟传》《天咒秘玄录》《璇玑血》《玉阙恩仇录》《一句顶半生》系列二十六部,以及《济公逍遥遊》系列三十部。长篇小说总创作量达三百余部,作品总数一万余篇,目前大部分仍在整理陆续发表中。
自八十年代后期,又长期致力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的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来,撰有《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著,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该文集属内部资料,未完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步于网络平台发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