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华热点 第四十一章 金殿波
晨曦刺破雲層,將金鑾殿的琉璃瓦映照得流光溢彩。百官手持玉笏,垂首肅立,空氣中瀰漫著檀香與權力交織的莊嚴氣息。
龍椅之上,年輕的皇帝面容尚帶一絲稚嫩,眼神卻已透出與年齡不符的深沉。他靜靜聽著戶部尚書冗長的漕運奏報,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紫檀扶手。
突然,御史台一位姓王的御史邁步出班,聲若洪鐘:「陛下!臣有本奏!」
「講。」皇帝聲音平淡。
「臣彈劾國子監司業劉能,結黨營私,貪贓枉法,更兼其治下貢院文淵閣近日屢發異狀,有損朝廷體統,恐非吉兆!此等庸碌敗德之輩,豈可居於清貴要職?請陛下明察!」
此言一出,滿殿皆驚!
劉司業臉色瞬間煞白,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連呼:「陛下明鑑!臣冤枉!王御史血口噴人!」
龍椅上的皇帝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他目光掃過下方神色各異的百官,最後落在為首那位鬚髮皆白、閉目養神的內閣首輔張閣老身上。
「張閣老,此事你怎麼看?」
張閣老緩緩睜開眼,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躬身道:「陛下,劉司業是否有罪,需有實據。然則,貢院乃國家取士重地,文淵閣更是典籍所在,若有異狀,不可不察。老臣以為,當由三法司會同內廷,徹查劉能及貢院事宜,以安人心。」
這番話看似公允,卻將劉司業與「貢院異狀」牢牢綁在一起,更點明需「內廷」介入。
皇帝沉吟不語。他深知朝堂派系傾軋,這突如其來的彈劾,背後定然不簡單。是張閣老一系要清除異己?還是有人想藉「異狀」之名,將手伸進貢院,甚至……更深的地方?
他想起了前幾日暗衛密報,關於聽雨樓李不言,關於城中一些離奇案件,以及某些隱晦提及的「非人之力」的傳聞。
「准奏。」皇帝最終開口,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著三法司與司禮監派人,嚴查劉能及貢院一事。若有不法,嚴懲不貸!若係誣告,亦當反坐!」
「陛下聖明!」
退朝的鐘聲響起。百官懷著各種心思,魚貫而出。
劉司業失魂落魄地癱軟在地,被兩名侍衛架了出去。他知道,自己完了。無論調查結果如何,他已經成了棄子。
王御史與張閣老對視一眼,眼中皆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得色。
而在人群末尾,一個身穿不起眼緋袍、面容普通的官員,嘴角卻勾起一抹冷笑,迅速消失在殿外陰影中。他是那位白色面具主上安插在朝中的另一枚棋子,劉司業的暴露,雖然損失不小,但也成功將水攪渾,轉移了視線。
風,從莊嚴的金殿吹出,捲動著洛京城的暗流,湧向四面八方。
聽雨樓內,李不言很快便通過福伯的渠道,得知了朝堂上發生的一切。
「不出所料。」他放下手中的情報,神色平靜,「對方斷尾求生,順勢將水攪渾。如此一來,官方對我們的壓力暫時會減輕,但內廷和司禮監介入貢院,恐怕會發現文淵閣的一些痕跡。」
「是否要處理一下?」福伯問道。
「不必。」李不言搖頭,「些許痕跡,無關緊要。讓他們去查,反而能讓背後之人更加忌憚,不敢輕易再動用官面力量。我們正好趁此機會,鞏固自身。」
他話鋒一轉:「讓下面的人,將我們掌握的關於劉司業及其同黨貪贓枉法、與民爭利的確鑿證據,匿名遞交都察院。既然要亂,就讓它更亂一點。把火,燒到他們自己身上去。」
「是!」福伯心領神會,這是要借刀殺人,讓對方的官面勢力自顧不暇。
吩咐完這些,李不言再次將注意力放回自身。朝堂風波不過是疥癬之疾,真正的威脅,來自於那些隱藏在幕後的、掌握著詭異力量的存在。
他回到密室,盤膝坐下。意識沉入丹田,那融合的雙星能量團如同微縮的宇宙,緩緩旋轉,散發著溫潤而浩瀚的氣息。與斗篷人一戰,尤其是最後淨化那「萬靈血陣」時引動的「規則」層面的力量,讓他對「星核」之力的本質有了更深的觸動。
這不僅僅是力量,更是一種「權柄」。對「秩序」與「存在」的權柄。
他嘗試著不再僅僅將其視為能量來驅動,而是將自己的「意念」,自己的「認知」,與這股權柄更深層次地結合。
他「觀想」著聽雨樓。不僅僅是磚瓦木石,更是其承載的歷史,凝聚的人氣,以及作為「錨點」所連通的、維繫此界穩定的那根無形的「弦」。
漸漸地,他感覺自己的「領域」擴張開來。不再是戰鬥時被動激發的防禦,而是主動地、溫和地將整個聽雨樓籠罩在內。樓內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甚至空氣中流動的微風,都在他的感知中變得無比清晰,彷彿成了他身體的延伸。
他「聽」到了後院古井中泉水的滴答聲,「看」到了庫房角落裡一枚銅錢上斑駁的鏽跡,「感覺」到了前廳樑柱上歲月留下的細微裂痕。
這種掌控感,並非掠奪,而是守護。他彷彿成了這座樓的「靈」,與其共生。
在這種狀態下,他對外界潛在威脅的感知也變得更加敏銳。他甚至能隱約捕捉到幾道從不同方向投向聽雨樓的、充滿惡意與窺探的視線,但這些視線在觸及他那無形的「領域」時,都如同撞上了銅牆鐵壁,無法深入分毫。
「這就是……領域的雛形嗎?」李不言心中明悟。融合雙星,不僅帶來了力量的飛躍,更開啟了對力量更高層次運用的門檻。
他繼續沉浸在这种玄妙的狀態中,鞏固著這得來不易的感悟,同時也在不斷嘗試,如何將這「領域」之力,與攻擊、防禦、探查等手段更好地結合。
時間在修煉中悄然流逝。
外界,因劉司業倒台而引發的官場震盪仍在持續,但這些紛擾,似乎都被隔絕在了聽雨樓那無形的領域之外。
樓內,一片風雨欲來的平靜。
第四十二章 域初成
七日時間,彈指而過。
聽雨樓彷彿與喧囂的洛京城隔絕開來,沉浸在一種異樣的寧靜之中。府門緊閉,謝絕一切訪客,連採買的僕役都減少了外出次數。若有感知敏銳之人從附近經過,會隱約覺得這座樓宇似乎變得有些「不同」,具體哪裡不同卻又說不上來,只覺得它更加沉凝,更加……「厚重」。
密室內,李不言緩緩睜開眼睛。
七日不眠不休的深度修煉,他臉上非但沒有絲毫疲憊,反而神光內蘊,眸深似海。舉手投足間,與周圍環境的和諧感達到了巔峰,彷彿他本就該是這密室的一部分,是這聽雨樓的心臟。
他心念微動。
無需肉眼去看,整個聽雨樓的三維立體結構,以及樓內每一個活物(包括福伯、護衛、僕役)的氣息流轉,甚至潛藏在地基深處的幾窩老鼠的動靜,都清晰地映照在他的腦海之中,纖毫畢現。
這便是他初步構建完成的「聽雨領域」!
在此領域之內,他不僅感知力達到極致,更能一定程度上調動領域內的力量。比如,他可以讓前院那棵梧桐樹的落葉瞬間靜止懸浮,可以讓庫房門上的銅鎖無聲開啟,可以讓潛入者腳下的青石板瞬間變得泥濘不堪……種種妙用,存乎一心。
這並非單純的力量壓制,而是藉助「星核」權柄,對領域內「規則之弦」的細微影響與掌控。
「終於……算是有了幾分自保之力。」李不言輕輕吐出一口濁氣。擁有領域和沒有領域,是質的差別。如今,只要他不離開聽雨樓,就算那個白色面具人親至,他也有信心與之周旋,甚至戰而勝之。
但這還不夠。領域雖強,卻受地域限制。他不可能永遠龜縮在聽雨樓。南方的「聖器」與第三枚碎片,如同懸在頭頂的利劍,催促他必須變得更強,必須主動出擊。
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體內澎湃的力量如同長江大河,奔流不息。融合雙星帶來的好處遠超想像,他的肉身強度、內息總量、精神力量都得到了全方位的巨大提升。現在的他,如果再面對洛水下的斗篷人,根本無需那般苦戰,翻手間便可鎮壓。
「是時候,嘗試一下那個了……」李不言目光投向密室角落的一個兵器架,上面除了「秋水」刀,還擺放著幾件父親收藏的、材質非凡卻並非神兵的刀劍。
他走到兵器架前,並未去取「秋水」,而是隨手拿起一柄普通的精鋼長劍。
他握住劍柄,心念一動,體內那融合的雙星能量分出一縷,並非粗暴地灌注,而是如同最精細的工匠,以其為筆,以劍身為卷,開始在上面「鐫刻」!
能量流過之處,劍身內部那屬於凡鐵的、雜亂無章的分子結構,在「星核」秩序之力的影響下,開始被強行梳理、優化、重組!一絲絲極其微弱的雜質被排出,劍身的材質變得更加純粹、緻密,甚至隱隱泛出一層極淡的、如同月華般的瑩潤光澤!
這並非附魔,而是從物質最根本的層面進行「淬煉」與「提升」!
過程持續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當李不言收回能量時,他手中的精鋼長劍已然大變樣!劍身輕鳴,鋒芒內斂,重量似乎也輕了幾分,但堅韌與鋒利程度,卻提升了何止數倍!雖然還遠不及「秋水」這等本身材質就非凡物的寶刀,但也絕對算得上是一柄吹毛斷發的利劍了!
「點凡為鐵……這『星核』之力,果然妙用無窮。」李不言看著手中脫胎換骨的長劍,眼中閃過一絲喜色。這意味著,他不僅能提升自身,還能有限度地提升外物!若是用在「秋水」刀上,或許能讓其威能更上一層樓!
他正欲拿起「秋水」嘗試,密室外傳來了福伯略顯急促的聲音。
「不言,有緊急情況!」
李不言眉頭一皺,放下長劍:「進來。」
福伯推門而入,臉色凝重地遞上一封密信:「我們安排在城南的眼線剛剛拼死送回的消息,他們發現了那個斗篷人同黨的蹤跡!對方似乎在籌劃一場更大的儀式,地點……可能就在城南的『慈幼局』!」
「慈幼局?」李不言眼神瞬間冰冷如刀。那是收養孤兒棄嬰的慈善場所!這些喪心病狂的東西,竟然將目標對準了最無辜脆弱的孩子?!
「消息可靠嗎?」
「送信的人重傷不治,臨死前只說了『慈幼局』、『孩童』、『獻祭』幾個詞。」福伯聲音沉痛,「對方行事越來越沒有底線了!」
李不言接過那封沾著血跡的密信,指尖因用力而微微發白。怒火在他胸中翻騰,卻被他強行壓制下去,化作更深的冰冷。
他閉上眼,龐大的精神力量依托著「聽雨領域」,如同無形的雷達,瞬間掃向城南方向!雖然距離遙遠,領域無法覆蓋,但他對「規則之弦」的感知卻不受絕對距離限制!
在城南那片區域,他果然「看」到了一片比永寧坊、亂葬崗更加濃郁、更加隱晦、卻也更加怨毒與絕望的灰暗地帶!而那灰暗的核心,隱隱與「慈幼局」的位置重合!無數代表著天真、脆弱、生命希望的細小微光,正被那灰暗之地如同漩渦般拉扯、吞噬!
「他們……該死!」
李不言猛地睜開眼睛,殺意如同實質般瀰漫開來,整個密室的溫度驟然下降!
他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須立刻阻止他們!
「福伯,守好聽雨樓!」李不言抓起「秋水」刀,身形一動,已然化作一道青煙,衝出密室,幾個起落便消失在聽雨樓外,朝著城南方向疾馳而去!速度之快,遠勝從前!
福伯看著他消失的方向,臉上充滿了擔憂,卻沒有阻止。他知道,有些事,必須有人去做。他只能竭盡全力,守好這片最後的陣地。
第四十三章 孽火燃
城南,慈幼局。
這裡本該是充滿童聲笑語的溫暖之地,此刻卻被一股無形的、令人窒息的陰森氣息所籠罩。院牆高聳,門窗緊閉,彷彿一座與世隔絕的孤島。
局內深處,一間寬敞卻破敗的祠堂已被改造得面目全非。地面刻畫著比亂葬崗更加複雜、線條更加扭曲猙獰的暗紅色法陣,陣眼處不再是白骨柱,而是九個被強行擄來、剝去衣物、渾身塗滿詭異符文的幼童!他們被繩索捆綁,放置在法陣的九個節點上,小小的身體因恐懼和寒冷而不斷顫抖,淚水早已流乾,只剩下麻木的絕望,口中被塞著破布,發出嗚嗚的哀鳴。
数十名同樣穿著黑色斗篷、但氣息遠不如首領強大的信徒,如同鬼影般圍繞在法陣周圍,低聲吟唱著褻瀆而狂熱的咒文。他們身上散發出的邪惡氣息與法陣相連,匯聚成一股龐大的、污穢的力量洪流。
主持儀式的,並非那個被李不言滅殺的斗篷人,而是一個身形乾瘦、如同骷髏、臉上帶著狂熱與殘忍表情的老嫗。她手中握著一柄用人骨打磨而成的匕首,匕首尖端縈繞著濃郁的黑紅色邪光。
「時辰已到!獻上純淨的靈魂,點燃孽火,恭迎聖器投影降臨!」老嫗發出沙啞如同夜梟的尖嘯,高舉起手中的骨匕,對準了離她最近的一個孩童的心口,就要狠狠刺下!
那孩童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小小的身體劇烈掙扎起來!
就在骨匕即將觸碰到孩童肌膚的千鈞一髮之際——
「轟!!!」
慈幼局緊閉的大門,連同門後粗大的門閂,如同被無形的巨錘轟擊,瞬間炸裂成無數碎片,木屑紛飛!一道熾烈如驕陽、卻又帶著冰冷刺骨殺意的身影,如同撕裂黑暗的雷霆,驟然闖入!
正是李不言!
他一路將速度提升到極致,甚至不惜耗費星核之力短暫扭曲前方空間的「阻力」,終於在最後關頭趕到!
人未至,那龐大而純粹的「觀測者」氣息與「星核」威壓,已如同海嘯般席卷整個祠堂!那些低階信徒的吟唱聲戛然而止,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雞,渾身顫抖地看向門口,眼中充滿了恐懼!
那老嫗刺下的動作也是猛地一僵,驚駭地回頭!
李不言的目光瞬間掃過祠堂內的景象——那邪惡的法陣,那九個被當作祭品的無辜孩童,那高舉的屠刀……無邊的怒火瞬間吞噬了他的理智!
「爾等……罪該萬死!」
他發出一聲如同龍吟般的怒喝,甚至沒有拔刀,只是並指如劍,對著那老嫗隔空一點!
「嗤——!」
一道凝練到極致、彷彿能洞穿虛空的純白指勁,無視了空間的距離,後發先至,瞬間擊中了老嫗握著骨匕的手腕!
「啊!」老嫗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手腕連同那柄骨匕應聲而碎!她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斷裂的手腕,又看向殺氣騰騰的李不言,尖叫道:「攔住他!快啟動法陣!」
那些信徒如夢初醒,雖然恐懼,卻在狂熱的信仰驅使下,紛紛掏出各種邪異的法器,催動渾身邪力,注入腳下的法陣,同時如同潮水般撲向李不言!
頓時,陰風怒號,鬼影重重,無數污穢的能量攻擊與精神衝擊混合在一起,如同一個巨大的絞肉機,將李不言淹沒!
「螻蟻撼樹!」
李不言眼神冰冷,面對這足以讓宗師高手瞬間隕落的圍攻,他甚至沒有做出任何防禦姿態!只是將體內那融合的雙星之力,以前所未有的強度轟然爆發!
「嗡——!」
一個肉眼可見的、由純白星輝構成的球形領域,以他為中心驟然擴張開來!領域之內,秩序為尊,萬法不侵!
那些污穢的能量、扭曲的精神力、歹毒的法器光芒,在觸碰到這純白領域的瞬間,如同冰雪遇到了烈陽,發出一連串「滋滋」的灼燒聲,盡數湮滅、消散!連一絲漣漪都未能激起!
而那些撲上來的信徒,在撞入領域的剎那,更是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佈滿尖刺的銅牆鐵壁!他們身上的護體邪氣瞬間潰散,身體如同破布娃娃般被狠狠彈飛出去,筋斷骨折,慘叫聲不絕於耳!
僅僅是領域的自主反擊,便讓這些低階信徒死傷慘重!
李不言看都沒看那些雜魚,他的目光死死鎖定在那個試圖啟動法陣核心的老嫗身上。他一步邁出,如同縮地成寸,瞬間跨越了十幾丈的距離,出現在老嫗面前!
老嫗臉上終於露出了極致的恐懼,她尖叫著,張口噴出一股濃稠如墨、散發著惡臭的黑血,化作一個猙獰的鬼首,咬向李不言!
「雕蟲小技!」
李不言冷哼一聲,不閃不避,直接一拳轟出!拳頭上繚繞著純白的星輝,如同彗星襲月,正中那黑血鬼首!
「噗!」
鬼首連同那股黑血,被至剛至陽的星輝之力瞬間蒸發淨化!拳勢不減,狠狠印在了老嫗的胸膛之上!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聲爆響!老嫗的胸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塌陷下去,她雙眼暴突,難以置信地看著李不言,隨即身體如同斷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重重撞在祠堂的牆壁上,軟軟滑落,已然氣絕身亡!
從李不言破門而入,到擊殺主持儀式的老嫗,不過是短短三四個呼吸的時間!
祠堂內,還能站立的信徒已然寥寥無幾,皆用看怪物般的眼神看著李不言,渾身瑟瑟發抖。
李不言沒有理會他們,他快步走到那九個孩童身邊,指尖縈繞著溫和的純白光芒,輕輕劃過,捆綁他們的繩索應聲而斷。他小心翼翼地取出他們口中的破布,將一股精純的、帶著安撫與治癒效果的星輝之力渡入他們體內,驅散他們體內的邪氣與恐懼。
孩子們茫然地看著他,感受到那股溫暖的力量,驚恐的情緒漸漸平復,哇哇大哭起來。
聽著這劫後餘生的哭聲,李不言心中的怒火才稍稍平息了一些。他抬起頭,看向那依舊在緩緩運轉、汲取著孩童們殘留恐懼氣息的邪陣,眼中寒光一閃。
必須徹底毀了它!
他舉起「秋水」刀,將龐大的星核之力灌注其中!刀身劇烈嗡鳴,那淡金色的紋路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甚至隱隱浮現出一些更加複雜古老的符文虛影!
然而,就在他準備一刀斬破這邪陣核心時——
異變陡生!
那邪陣似乎感應到了致命的威脅,核心處那由無數暗紅色線條匯聚的點,猛地劇烈收縮,隨即轟然爆發!一股遠超之前、帶著毀滅與不祥氣息的暗紅色光柱,沖天而起,瞬間洞穿了祠堂的屋頂,直射向陰沉的夜空!
光柱之中,隱隱傳來了一聲彷彿來自遠古洪荒的、充滿無盡殺戮與吞噬慾望的恐怖咆哮!
緊接著,一股無法形容的、令李不言都感到心悸的龐大威壓,如同整個天空都要塌陷下來般,驟然降臨!鎖定了他!
第四十四章 聖威臨
那沖天而起的暗紅光柱,彷彿成了連接某個恐怖存在的通道!
天空之中,烏雲如同被一隻無形巨手攪動,瘋狂匯聚、旋轉,形成一個巨大的、彷彿能吞噬一切的漩渦!漩渦中心,電閃雷鳴,隱隱可見一個模糊不清、卻龐大無邊的暗紅色虛影正在緩緩凝聚、降臨!
那虛影並非具體的生物形態,更像是由純粹的殺戮、毀滅、混亂意志凝聚而成的可怖存在!它散發出的威壓,如同實質的山嶽,狠狠壓在每個人的心頭!祠堂內殘存的幾個信徒,在這威壓下甚至來不及發出慘叫,便直接爆體而亡,化作一灘灘血霧,被那暗紅光柱吸收!
就連李不言,也感覺呼吸一窒,週身那純白的領域光暈劇烈波動起來,彷彿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他體內融合的雙星能量團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運轉,才能勉強抵禦這股源自靈魂層面的恐怖威壓!
「聖器……投影……」李不言抬頭望著那天空中的恐怖虛影,眼神無比凝重。這絕非本體,甚至可能連分身都算不上,僅僅是一縷藉助邪陣和獻祭力量降臨的「投影」!但其實力,已然超越了之前那個斗篷人,甚至給他一種面對天地之威的感覺!
這就是對方苦心積慮想要召喚的東西嗎?果然可怕!
不能再讓它繼續凝聚下去了!
李不言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他必須在這投影徹底凝實、發揮出全部威力之前,將其擊潰!
他不再猶豫,將全身的星核之力,毫無保留地注入「秋水」刀中!刀身的光芒暴漲,彷彿化作了一輪真正的烈日,將整個陰暗的祠堂照得一片熾白!那浮現的古老符文越來越清晰,甚至引動了周圍空間的「規則之弦」都在微微共鳴!
「斬!」
他發出一聲震徹雲霄的長嘯,雙手持刀,對著那天空中的暗紅虛影,以及其下的邪陣核心,猛地一刀斬出!
這一刀,不再是單純的能量爆發,而是融合了他對「規則」的初步理解,融合了「星核」的秩序權柄,融合了他守護無辜的決絕意志!
一道無法用言語形容其璀璨與鋒芒的刀光,如同開天闢地之初的第一縷光,撕裂了黑暗,斬斷了污穢,帶著淨化一切、重塑秩序的無上意志,逆天而上!
刀光所過之處,那暗紅色的光柱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寸寸碎裂!天空中的烏雲漩渦被硬生生斬開一道巨大的缺口!那剛剛凝聚成形的恐怖虛影,發出了一聲充滿憤怒與痛苦的咆哮,龐大的身軀上出現了一道貫穿的、燃燒著純白火焰的裂痕!
「吼——!!」
虛影瘋狂掙扎,試圖凝聚更多的毀滅之力修補自身,但那純白火焰如同附骨之疽,不斷灼燒、淨化著它的本源!它那充滿殺戮意志的「目光」死死鎖定在李不言身上,充滿了無盡的怨毒與……一絲難以置信!
它似乎無法理解,一個渺小的凡人,為何能爆發出如此克制、甚至傷害到它的力量!
「秩序的餘燼……必須……清除……」
一個斷斷續續、充滿混亂與惡意的意念,如同風暴般衝擊著李不言的識海!
李不言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絲鮮血,但他眼神依舊堅定如鐵,握刀的手穩如磐石!他瘋狂催動著體內的星核之力,維持著那淨化之火的燃燒!
「滾回你的虛無中去!」
他再次發出一聲怒吼,刀勢不減,那純白的刀光如同有生命般,化作無數道細密的秩序鎖鏈,纏繞向那暗紅虛影,要將其徹底勒碎、淨化!
「轟隆隆——!」
天空之中,彷彿有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在碰撞、在角力!一邊是代表毀滅與混亂的暗紅,一邊是代表秩序與存在的純白!
整個洛京城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天地異象所驚動!無數人驚恐地抬頭望天,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皇宮深處,欽天監的官員亂作一團,各種測算儀器瘋狂轉動、甚至爆裂!
這場超越凡俗的爭鬥,持續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
最終,那暗紅虛影發出了一聲極度不甘的咆哮,龐大的身軀再也無法維持,轟然爆散開來,化作漫天飄散的暗紅色光點,隨即被殘存的純白秩序之力徹底淨化,消失無踪。
天空中的烏雲漩渦也隨之緩緩消散,露出了後面清冷的月光。
祠堂內,那邪陣核心徹底黯淡、崩碎,再無一絲邪異氣息。
李不言以刀拄地,臉色蒼白如紙,氣息急促,顯然消耗巨大。但他依舊強撐著站直身體,抬頭望著恢復平靜的夜空,眼中沒有勝利的喜悅,只有更深的沉重。
這僅僅是一縷投影,便如此難纏。那真正的「聖器」本體,又該是何等恐怖?還有那背後所謂的「吾主」……
他知道,從今天起,他與那個隱藏在暗處的組織,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而南方的召喚,也變得更加緊迫。
他必須盡快南下!在對方準備好下一次、更強大的降臨儀式之前,找到第三枚碎片,找到父親的故交,找到對抗「聖器」與「終末」的方法!
他收起「秋水」,走到那九個嚇壞了的孩子身邊,溫和地安撫著他們。然後,他點燃了祠堂,讓火焰淨化這裡的一切污穢。
沖天的火光映照著他堅毅而孤獨的背影。
今夜過後,「李不言」這個名字,將以另一種方式,震動整個洛京,甚至……傳入某些更高層次存在的耳中。
第四十五章 南下決
慈幼局的沖天火光與昨夜天空的詭異異象,成了次日洛京城最熱門的談資。官府給出的解釋是「天雷引燃廢棄祠堂,已妥善處置」,但各種離奇的猜測依舊在街頭巷尾悄然流傳。
聽雨樓內,卻是一片風雨欲來的平靜。
李不言調息了整整一夜,才將對抗那「聖器投影」的消耗勉強恢復過來。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但眼神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銳利和堅定。
福伯肅立在一旁,臉上帶著濃濃的憂色。他雖然未能親臨現場,但從李不言歸來時的狀態和昨夜那驚天動地的能量波動,也能猜到戰鬥的慘烈與兇險。
「不言,您的傷……」
「無妨,只是消耗過度,並未傷及根本。」李不言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他走到窗前,望著樓外依舊有些喧囂的街道,目光卻彷彿已經投向了遙遠的南方。
「福伯,我們不能再等了。」他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洛京已成漩渦,敵人隱藏在暗處,手段越來越沒有底線。昨夜之事,只是一個開始。下一次,他們可能會動用更可怕的手段,波及更多的無辜。」
他轉過身,看向福伯:「而且,那『聖器』的威脅迫在眉睫。僅僅一縷投影便如此難纏,若其本體降臨,後果不堪設想。我們必須主動出擊,在南方,找到阻止他們的方法,找到第三枚碎片,提升實力。」
福伯沉默了片刻,他知道李不言說的是事實。被動防守,只會越來越被動。他躬身道:「老奴明白。何時動身?」
「三日之內。」李不言給出了明確的時間,「這三日,我們需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他開始有條不紊地佈置:
「第一,聽雨樓的防務。我會將初步構建的『領域』核心權限暫時移交給你,配合樓內原有的禁制,只要不是那個白色面具人親至,足以保證聽雨樓安全。收縮所有外圍力量,核心人員隱匿,對外宣稱我因傷閉關,謝絕一切訪客。」
「第二,南下路線與身份。我們需要一條絕對隱秘、能避開各方耳目的路線。準備好新的身份文牒,我們扮作遊學的士子與老僕。江南富庶,文風鼎盛,這個身份最不引人注意。」
「第三,情報與接應。動用我們在江南殘存的所有暗線,重點關注幾個方向:一是關於『異常事件』、『邪教祭祀』的傳聞;二是打探父親那位故交的下落,任何與『守樓人』、『觀測者』相關的蛛絲馬跡都不要放過;三是……留意任何關於奇特『天象』、『異寶』出世的消息,這可能與『聖器』或第三枚碎片有關。」
「第四,」李不言頓了頓,從懷中取出那卷銀色卷軸,「此物依舊無法開啟,但我感覺它與南方或許有所關聯。帶上它,或許關鍵時刻能派上用場。」
福伯將李不言的吩咐一一記下,鄭重應道:「老奴領命!這就去安排!」
福伯離開後,密室內只剩下李不言一人。他再次取出青铜羅盤,將銅魚嵌入。羅盤上星圖流轉,代表第三枚碎片的模糊光點,在南方區域微微閃爍,比之前清晰了少許,但依舊無法確定精確位置。而那種屬於「聖器」的、令人心悸的鋒芒威壓感,也隱隱從同一個方向傳來,如同烏雲後的雷霆,蓄勢待發。
前路,注定荊棘密佈,危機四伏。
但他別無選擇。
他撫摸著「秋水」冰涼的刀身,感受著體內那歷經戰鬥而更加凝練的雙星之力。
這一次南下,不僅是為了尋找碎片與對抗敵人,更是他真正踏上「觀測者」之路的開始。去見識那「山外青山樓外樓」的廣闊,去直面「歸墟」與「終末」的威脅,去探尋父親未能走完的道路。
三日時間,轉瞬即逝。
在一個天色未明的清晨,兩道毫不起眼的身影,悄然從聽雨樓的側門離開,匯入洛京城早起的人流,很快便消失在南下的官道盡頭。
馬車轔轔,李不言回頭,最後望了一眼那座在晨曦中漸漸模糊的聽雨樓。
這裡是他的起點,也將是他必須守護的歸宿。
而他的腳步,將踏向未知的南方,踏向那風雲匯聚之地。
新的篇章,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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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至四十五章,完)


【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刘寨人。中国作协会员,北京汉墨书画院高级院士。自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起投身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丛书》杂志社副主编。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并于作家进修班深造。七律《咏寒门志士·三首》荣获第五届“汉墨风雅兰亭杯”全国诗词文化大赛榜眼奖。同时有二十多篇诗词获专家评审金奖,其军人题材诗词《郭养峰素怀》荣获全国第一届“战歌嘹亮-军魂永驻文学奖”一等奖;代表作《盲途疾行》荣获全国第十五届“墨海云帆杯”文学奖一等奖。中篇小说《金兰走西》在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合举办的“春笋杯”文学评奖中获奖。
早期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代表作包括《青山不碍白云飞》《故园赋》《影畔》《磁场》《江山咏怀十首》《尘寰感怀十四韵》《浮生不词》《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来,先后出版《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及《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其长篇小说创作涵盖《山狐泪》《独魂记》《麦田里的沉默》《尘缘债海录》《闭聪录》《三界因果录》《般若红尘录》《佛心石》《松树沟的教书人》《向阳而生》《静水深流》《尘缘未央》《风水宝鉴》《逆行者》《黄土深处的回响》《经纬沧桑》《青蝉志异》《荒冢野史》《青峦血》《乡土之上》《素心笺》《逆流而上》《残霜刃》《山医》《翠峦烟雨录》《血秧》《地脉藏龙》《北辰星墟录》《九星龙脉诀》《三合缘》《无相剑诀》《青峰狐缘》《云台山寺传奇》《青娥听法录》《九渊重光录》《明光剑影录》《与自己的休战书》《看开的快乐》《青山锋芒》《无处安放的青春》《归园蜜语》《听雨居》《山中人》《山与海的对话》《乡村的饭香》《稻草》《轻描淡写》《香魂蝶魄录》《云岭茶香》《山岚深处的约定》《青山依旧锁情深》《青山遮不住》《云雾深处的誓言》《山茶谣》《青山几万重》《溪山烟雨录》《黄土魂》《锈钉记》《荒山泪》《残影碑》《沧海横流》《山鬼》《千秋山河鉴》《无锋之怒》《天命箴言录》《破相思》《碧落红尘》《无待神帝》《明月孤刀》《灵台照影录》《荒原之恋》《雾隐相思佩》《孤灯断剑录》《龙脉诡谭》《云梦相思骨》《山河龙隐录》《乾坤返气录》《痣命天机》《千峰辞》《幽冥山缘录》《明月孤鸿》《龙渊剑影》《荒岭残灯录》《天衍道行》《灵渊觉行》《悟光神域》《天命裁缝铺》《剑匣里的心跳》《玉碎京华》《九转星穹诀》《心相山海》《星陨幽冥录》《九霄龙吟传》《天咒秘玄录》《璇玑血》《玉阙恩仇录》《一句顶半生》系列二十六部,以及《济公逍遥遊》系列三十部。长篇小说总创作量达三百余部,作品总数一万余篇,目前大部分仍在整理陆续发表中。
自八十年代后期,又长期致力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的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来,撰有《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著,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该文集属内部资料,未完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步于网络平台发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