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华热点 第一百一十一章 深淵之秘
祭壇崩毀,邪能潰散,原本籠罩山谷的濃郁黑氣如同被戳破的膿包,迅速變得稀薄。陽光(儘管依舊被雪雲遮蔽,卻多了幾分真實感)艱難地穿透下來,照亮了這片狼藉之地。失去了祭壇的持續抽取與儀式的維繫,那些紮根於地底的黑色鎖鏈如同失去生命的觸手,迅速乾枯、斷裂,化作飛灰。
山谷內,上萬名黑袍教徒陷入了巨大的混亂與恐慌。信仰的支柱崩塌,與“主宰”聯繫的斷絕,讓許多狂熱者精神崩潰,有的呆立當場,有的抱頭痛哭,有的則更加瘋狂地嘶吼著,揮舞武器衝向李不言,試圖進行最後的自殺式攻擊。而更多底層教徒,則是被眼前景象與李不言那如同天神般的威勢所震懾,瑟瑟發抖,不敢上前。
李不言立於破碎的祭壇邊緣,對那些零星的瘋狂攻擊視若無睹。他週身那混沌領域雖已收斂,但餘威猶在,任何靠近他十丈之內的邪徒,無論實力強弱,皆會被無形的秩序之力瞬間震飛、乃至湮滅。他的目光,首先落在了那三名因儀式反噬而遭受重創的神使身上。
為首的高大神試圖掙扎起身,燃燒著幽藍火焰的眼眸中充滿了怨毒與一絲難以置信的恐懼。他手中的脊椎法杖已然黯淡無光,他死死盯著李不言,嘶聲道:“你……你破壞了主宰的降臨……你會被詛咒……永世沉淪……”
李不言沒有理會他的詛咒,抬手虛抓,一股無形的力量瞬間將三名神使禁錮、提攝到面前。他沒有立刻搜魂,因為知曉這等層次的存在靈魂中必然有更強大的禁制。他的目光,轉向了祭壇廢墟中,那枚表面佈滿裂痕、卻依舊散發著不祥波動的“深淵之種”,以及旁邊那本封面眼珠碎裂、卻依舊縈繞著邪惡低語的皮革邪典。
他先是以源初之力化作層層封印,將那邪典徹底鎮壓、隔絕其精神污染,暫時收起。隨後,他小心翼翼地引動一絲混沌氣流,包裹住那枚裂痕累累的“深淵之種”。
當他的神念接觸到“深淵之種”的瞬間,一股遠比之前更加龐大、更加純粹、也更加古老的冰冷死寂意念,如同決堤的洪水般衝擊而來!這一次,不再是簡單的污染與吞噬,而是一幅幅破碎而宏大的畫面,強行灌入他的意識:
——無盡的、沒有任何光線與物質的絕對虛無,時間與空間在此失去意義,唯有永恆的死寂與寒冷。這便是“歸墟”的本相,萬物的終點,秩序的墓地。
——在這片絕對的虛無中,並非空無一物。有一些難以名狀、無法用常規形體描述的“存在”於其中沉浮。它們是“歸墟”意志的化身,是規則的破壞者,是渴望將所有有序世界拉入這片終極虛無的“主宰”。李不言之前遭遇的“腐朽主宰”,以及試圖透過此處祭壇降臨的未知主宰,皆是其中之一。
——“深淵之種”,並非單純的能量結晶,而是這些“主宰”剝離自身一絲本源,混合了被其吞噬世界的殘骸與無盡怨念,凝聚而成的“坐標”與“鑰匙”。它既能定位目標世界,也能在一定條件下,強行打開連接“歸墟”的通道,接引主宰的力量,甚至……部分本體!
——而這枚“深淵之種”背後連接著的,是一位執掌“寂滅”與“冰亡”權柄的主宰,其名諱難以用凡人語言描述,其意志冰冷無情,渴望將一切熱量、生命與運動都歸於絕對的靜止與寒冷。
透過“深淵之種”,李不言甚至能模糊地感受到,在那無盡遙遠的虛無深處,一雙冰冷無情、彷彿由億萬凍結星辰構成的眼眸,正穿透層層時空,注視著他!那目光中,沒有憤怒,沒有憎恨,只有一種看待即將被同化之物的、絕對的漠然。
“原來如此……‘深淵之種’是錨點,也是入侵的楔子……”李不言心中明悟,同時也感到一陣寒意。僅僅是透過這殘破的種子感知,那“寂滅主宰”的位格與力量,就讓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那是一個真正立於諸天頂點、執掌終極規則的恐怖存在。
他強行切斷了與“深淵之種”的深度連接,將其以更強大的封印層層包裹,鎮入自身混沌空間的深處。現在還不是深入研究的時候,必須先處理眼前的爛攤子。
他將目光重新投向那三名被禁錮的神使。為首者似乎察覺到了李不言從“深淵之種”中獲知的信息,發出了歇斯底里的狂笑:“哈哈哈……你看到了吧!感受到了吧!主宰的偉大與永恒!你的一切掙扎,終將是徒勞!寂滅,才是萬物的歸宿!”
李不言眼神冰冷,不再猶豫,強大的神念如同利劍,強行刺入三名神使的靈魂!果然,他們的靈魂核心處,都有著更加複雜、更加惡毒的毀滅禁制,一旦觸及核心記憶,便會引爆。
但李不言早有準備。他以自身源初之力模擬出“歸墟”的混亂氣息,小心翼翼地繞開那些敏感的核心禁制,如同在佈滿地雷的區域穿行,只讀取那些相對外圍、卻依舊重要的記憶碎片。
他看到了“歸墟教”在草原各部族的滲透與扶持過程,看到了他們如何利用邪術與恐懼控制部落首領,看到了他們在雪山深處尋找地脈節點、修建這座龐大基地的艱辛,也看到了他們計劃在儀式成功後,以此為跳板,南下中原,徹底污穢“乾”界本源的龐大野心。
同時,他也得知了幾個重要的信息:
第一,這樣的“深淵之種”,並非唯一。那位“寂滅主宰”在多个濒临毁灭或已被标记的世界,都投放了類似的種子。
第二,雪山基地並非“歸墟教”在此界的唯一據點,在極北苦寒之地的更深處,似乎還有一個更加隱秘、負責與其他“主宰”勢力聯絡的中轉站。
第三,這三名神使的記憶中,都對一個被稱為“暗影帷幕”的組織心存忌憚,那似乎是“歸墟”內部一個專門負責清除叛徒與失敗者的特殊機構。此次儀式失敗,很可能會引來“暗影帷幕”的關注。
就在李不言即將觸及關於“暗影帷幕”的更多信息時,那為首神使靈魂深處的禁制終於被觸發!一股比之前自爆更加隱晦、卻更加純粹的毀滅波動開始凝聚!
李不言當機立斷,神念瞬間撤回,同時將三名神使遠遠拋出!
“轟!轟!轟!”
三團濃郁的黑光在半空中炸開,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卻將周圍的空間都腐蝕出了短暫的虛無空洞,連光線和聲音都被吞噬!三名神使徹底形神俱滅,連一絲殘渣都未曾留下。
李不言面色凝重地看著這一幕。“歸墟”對其核心成員的控制與對信息的保護,嚴密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
他轉頭看向山谷中那些陷入混亂與絕望的普通教徒,以及那些被關押在囚籠中、奄奄一息的俘虜。清剿殘敵,救治無辜,處理這片被嚴重污染的土地,還有太多事情要做。
第一百一十二章 善後與警示
神使伏誅,核心祭壇摧毀,但山谷內的混亂並未立刻平息。一些死忠的狂熱教徒仍在負隅頑抗,試圖引爆殘存的邪能裝置,或者屠殺俘虜,進行最後的瘋狂。而更多普通教徒則如無頭蒼蠅,在信仰崩塌的衝擊下,或呆滯,或哭嚎,或試圖逃竄。
李不言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去逐一甄別、勸降。他採取了最直接有效的方式——以絕對的力量,鎮壓一切反抗,控制全局。
他身形一晃,化作數道殘影,在龐大的山谷中急速穿梭。所過之處,任何試圖攻擊、破壞或逃跑的頑抗分子,皆被一道無形的劍氣或掌風瞬間擊斃或廢去修為。他如同一個高效的清道夫,以雷霆手段,迅速將所有明面上的威脅清除。
同時,他分心多用,以神念溝通那些被關押的俘虜,安撫他們驚恐的情緒,並以溫和的源初之力,渡入他們體內,驅散侵蝕他們身體的邪氣,修復他們虧空的生機。雖然無法立刻讓他們恢復如初,但至少保住了性命,穩定了傷勢。
做完這一切,他立於山谷中央,運轉源初之力,聲音如同滾滾雷鳴,清晰地傳入在場每一個倖存者的耳中,無論是俘虜還是那些投降或被震懾的教徒:
“邪神祭壇已毀,爾等首惡已誅!棄械投降者,暫不追究!負隅頑抗者,格殺勿論!”
聲音中蘊含著浩蕩的龍威與秩序之力,如同重錘敲擊在那些心神動搖的教徒心頭。頓時,嘩啦啦一片,剩餘的數千名教徒幾乎全部丟掉了手中的武器,跪伏在地,瑟瑟發抖,再不敢有絲毫異動。
控制住局面後,李不言立刻通過那枚與青霖聯繫的“虛空蓮種”,傳去了訊息。
“青霖道友,此間邪陣已破,首惡伏誅,然此地受邪力污染極深,地脈損傷嚴重,更有大量被抽取生機的無辜者亟待救治。可否請道友再次援手,以生命本源淨化此地,滋養生靈?”
片刻後,青霖的回應傳來,帶著一絲虛弱卻堅定的欣喜:“恭喜道友功成!此乃大善之事,青霖義不容辭!請道友放開通道限制,我這便引導森羅界生命之源,進行大範圍淨化!”
李不言依言,以自身源初之力為引,在雪山山谷上空強行撐開了一個穩定的、連接森羅界的能量通道。雖然不如“靈犀絲線”精準,但用於傳輸大範圍的淨化能量已然足夠。
剎那間,一股浩瀚、溫潤、充滿無盡生機的翠綠色光輝,如同天河倒瀉,從那通道中奔湧而出,灑落在整個山谷!光輝所過之處,地面上殘留的污血、腐臭氣息、扭曲的邪能殘渣,如同被聖水洗滌,迅速消散、淨化。那些乾枯斷裂的黑色鎖鏈殘骸,也如同遇到克星,化作縷縷青煙消失。
被囚禁的俘虜們沐浴在這生命光輝之中,蒼白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紅潤,枯竭的生機得到滋養,眼神中重新煥發出光彩。連那些投降的教徒,接觸到這純粹的生命之力,體內殘存的邪氣也被驅散了不少,狂熱的眼神漸漸變得清明,取而代之的是茫然與後怕。
整個山谷,彷彿從一場噩夢中緩緩甦醒,雖然滿目瘡痍,卻終於擺脫了那令人窒息的邪惡籠罩。
李不言一邊維持著通道,一邊以神念仔細掃描整個山谷,尤其是祭壇廢墟深處與地脈連接之處。他發現,雖然祭壇被毀,邪能鎖鏈斷裂,但地脈被強行抽取、扭曲造成的創傷依舊嚴重,需要長時間的溫養才能恢復。而且,在祭壇基座下方極深處,他感應到了一絲極其隱晦的空間波動,似乎連接著某個……小型半位面或者隱藏密室?那裡,或許藏著這個基地真正的秘密庫藏,或者與那“暗影帷幕”有關的線索。
他將這個發現記在心中,準備稍後探查。
就在淨化接近尾聲時,他心念一動,通過“子蓮種”聯絡了正在北疆邊境統籌大軍的皇帝心腹將領,簡要說明了此地情況,並給出了座標,讓他們派人前來接收俘虜、清理戰場,並派駐軍隊與陣法師,長期看守、淨化這片區域。
做完這一切,李不言才稍稍鬆了口氣。他看向天空中那逐漸閉合的能量通道,以及山谷中漸漸恢復的生機,心中卻無太多喜悅。
雪山基地雖破,但“歸墟”的威脅並未解除。那位“寂滅主宰”的目光已然投注於此,“暗影帷幕”的陰影可能隨時降臨,其他世界的“深淵之種”依舊在運作,北方更深處還有未知的據點……
前路,依舊漫長而艱險。此戰,只是一個階段性的勝利,是吹響反攻號角的第一步。他必須盡快整合力量,提升實力,應對接下來更加嚴峻的挑戰。
第一百一十三章 冰窟藏珍
森羅界的生命光輝逐漸消散,通道閉合,山谷中的淨化告一段落。雖然大地依舊傷痕累累,但那股令人作嘔的邪惡氣息已十去八九,空氣中瀰漫著雪原的清冷與生命之力殘留的淡淡馨香。
投降的數千名教徒被李不言以禁制暫時封住修為,集中在山谷一隅,由隨後趕到的朝廷邊軍精銳看管起來,等待進一步甄別處理。那些獲救的俘虜,則被妥善安置,提供食物與禦寒物資,並由隨軍醫師進行診治。
李不言謝絕了邊軍將領的盛情邀請與護衛,獨自一人,來到了祭壇廢墟的深處。根據之前的感應,他找到了那處隱晦的空間波動源頭——位於原本祭壇基座下方百丈處,一個被強力禁制隱藏起來的、僅容一人通過的狹小洞口。
洞口周圍殘留的禁制雖然因祭壇崩毀而威力大減,但依舊複雜而陰毒,充滿了混亂與毀滅的規則碎片,顯然是出自那三名神使之手,甚至可能蘊含著一絲“寂滅主宰”的意志殘留。強行破解,很可能引發空間塌陷或者更猛烈的自毀。
李不言沒有貿然動手。他盤膝坐在洞口前,雙目微闔,神念如同最精細的探針,小心翼翼地滲透進禁制的每一個節點,分析其結構與能量流向。他執掌源初,對規則的理解已達極深層次,這禁制雖強,卻也脫離不了規則的範疇。
時間一點點過去,李不言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這禁制遠比想像中複雜,如同一個由無數混亂線團打成的死結,稍有不慎便會觸動核心,功虧一簣。
他嘗試了數種方法,以秩序之力疏導混亂,以龍氣鎮壓邪穢,甚至模擬“歸墟”氣息進行欺騙,但效果都不理想。這禁制似乎擁有某種簡單而直接的“邏輯”——非特定權限者靠近,即觸發毀滅。
“看來,常規手段難以奏效……”李不言睜開眼睛,目光落在洞口邊緣那些殘留的、由祭壇碎片形成的黑色冰晶上。他心中一動,想起了那枚被封印的“深淵之種”。
或許……可以藉助它?
他從混沌空間中取出那枚被層層封印的“深淵之種”,小心翼翼地引導出一絲極其微弱的、屬於“寂滅主宰”的本源氣息。這縷氣息純粹而冰冷,與洞口禁制的波動隱隱共鳴。
他操控著這縷氣息,如同拿著一把萬能鑰匙,緩緩靠近禁制的核心節點。果然,感應到同源的高位格氣息,那複雜混亂的禁制出現了瞬間的凝滯與遲疑,彷彿在確認權限。
就是現在!
李不言眼中精光一閃,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早已準備好的、高度凝聚的源初之力如同手術刀般切入,並非強行破壞,而是以一種玄妙的方式,暫時“欺騙”了禁制的識別機制,在其核心處打開了一個僅能維持數息的臨時通道!
他身形一晃,如同清風般掠入洞口,通道在他身後瞬間閉合,恢復原狀。
洞內別有洞天。這是一條向下傾斜的、由萬載寒冰開鑿而成的甬道,四壁光滑如鏡,折射著幽藍的光芒,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混合了陳舊羊皮紙、奇特礦物與淡淡邪能的氣味。甬道盡頭,是一扇緊閉的、由某種黑色金屬鑄造的大門。
大門上沒有鎖孔,只有一個手掌形狀的凹槽,以及周圍刻畫的更加複雜深奧的邪惡符文。顯然,這裡需要特定的“鑰匙”或者權限才能打開。
李不言沒有嘗試強行破門,那很可能會觸發最終的自毀程序。他的目光落在了那手掌凹槽上,感應著其中殘留的氣息波動。這氣息,與那為首的高大神使同源。
他略一沉吟,從混沌空間中取出了那柄得自為首神使、已失去靈光的脊椎法杖。雖然法杖核心已毀,但其材質本身,依舊蘊含著那位神使的氣息印記。
他將法杖末端,對準那手掌凹槽,緩緩按了下去。
“嗡——”
一聲低沉的嗡鳴,大門上的符文逐一亮起幽藍的光芒,那手掌凹槽也彷彿活過來一般,微微蠕動,吸附住法杖末端。片刻後,伴隨著一陣機關轉動的沉重聲響,厚重的黑色金屬大門,緩緩向內開啟!
門後的景象,映入李不言眼簾。
這是一個不算太大,卻堆滿了各種物品的冰窟。靠牆是一排排書架,上面擺放著並非紙質,而是由某種獸皮、骨片甚至金屬薄片製成的古老卷軸與書籍,散發著歲月與邪惡的氣息,顯然是“歸墟教”收集的典籍與秘術。另一側,則是一些陳列櫃,裡面擺放著各種奇特的礦物、骨骼、乾癟的植物,以及一些被封存在透明晶體中的、形態詭異的生物標本,這些都是蘊含著特殊邪能或者來自異界的材料。
而在冰窟中央,則是一個石台,石台上只擺放著三樣東西:
左邊,是一塊巴掌大小、非金非木、表面光滑如鏡的黑色令牌,令牌正面刻畫著一個被荊棘纏繞的、模糊的眼眸圖案,背面則是幾個難以辨識的扭曲符文。這令牌散發出的氣息,與之前神使記憶中提到的“暗影帷幕”極為相似!
中間,是一顆被放置在軟墊上的、拳頭大小的水晶球。水晶球內部並非透明,而是彷彿封存著一片微縮的、不斷翻滾的黑暗星雲,星雲中心,有一個極其微小的、如同針尖般的白色光點在閃爍。這東西散發出的空間波動極為強烈,似乎是一件用於超遠距離通信,或者……定位的寶物!
右邊,則是一卷看起來最為古老的、由某種暗金色絲線編織而成的卷軸。卷軸沒有散發出任何能量波動,卻給人一種無比厚重、滄桑的感覺,彷彿承載著某個失落文明的秘密。
李不言的目光,首先被那中央的水晶球和左邊的黑色令牌所吸引。這兩樣東西,很可能關係到“歸墟教”的聯絡網絡,以及那神秘的“暗影帷幕”!
第一百一十四章 帷幕初現
冰窟之內,寒意刺骨,空氣彷彿凝滯。李不言沒有立刻去動那三樣物品,而是先以神念仔細掃描整個冰窟,確認沒有其他隱藏的陷阱或禁制。在確定安全後,他才緩步上前,目光凝重地審視著石台上的三件東西。
他首先將注意力放在了那塊黑色令牌上。令牌入手冰涼,質地堅硬無比,以他的力量竟難以損傷分毫。那荊棘纏繞的眼眸圖案,彷彿擁有生命,當他注視時,竟感到一絲輕微的、充滿惡意的窺視感,來自無盡遙遠的虛空深處。背面的扭曲符文,他一個也不認識,但其中蘊含的規則意味,卻帶著一種絕對的冷漠與肅殺,與“寂滅主宰”的冰冷死寂不同,這更像是一種純粹的、為了毀滅而毀滅的意志。
“暗影帷幕……”李不言喃喃自語。從神使的記憶碎片可知,這是“歸墟”內部一個令人談之色變的機構,專門負責清除叛徒、處理失敗任務、以及執行一些極度危險和隱秘的行動。其成員行蹤詭秘,實力強悍,且擁有某種跨越世界壁壘追蹤目標的能力。這塊令牌,很可能就是“暗影帷幕”成員的身份信物,或者某種聯絡工具。
他嘗試將一絲神念探入令牌,立刻感受到一股強大的排斥與吞噬之力,同時那窺視感驟然加強,彷彿某個存在已經透過這令牌,鎖定了他!他立刻切斷神念,並以源初之力將令牌層層封印,隔絕其與外界的聯繫。這東西是個燙手山芋,但也可能是一個了解“暗影帷幕”的突破口。
隨後,他看向那顆封存著黑暗星雲的水晶球。這東西的空間波動異常活躍,內部那片微縮星雲的運轉,似乎暗合某種宇宙規則。那個針尖般的白色光點,給他一種奇特的熟悉感……他仔細感應,赫然發現,那光點散發出的氣息,竟與“乾”界的世界本源有著一絲極其隱晦的共鳴!
“這難道是……一個超遠距離的定位器?那個光點,代表的就是‘乾’界?”李不言心中一凜。如果猜測屬實,那麼這顆水晶球,很可能就是“歸墟教”用來與其他世界據點,乃至與“歸墟”深處進行聯絡的關鍵道具!那個白色光點,就是“乾”界在無盡虛空中的“座標”!
他不敢輕易觸動這水晶球,生怕一個不慎,反而暴露了“乾”界的精確位置,或者引來更強大的敵人。他同樣以源初之力將其小心封印,準備帶回去與墨辰居士等人共同研究。
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卷暗金色卷軸上。與前兩件物品不同,這卷軸沒有任何能量波動,也沒有邪惡氣息,反而流露出一種古老而純粹的質感。他小心翼翼地將其展開。
卷軸材質奇特,入手柔韌,上面書寫的文字並非當世任何一種,而是一種更加古老、充滿象形意味的符文。李不言並不認識這些文字,但當他的神念接觸到這些符文時,一股龐大而混亂的信息流,卻直接湧入了他的意識!
這並非有意識的傳遞,更像是這卷軸本身記錄下的、某段古老歷史的碎片!
他“看”到了一場發生在無盡歲月之前的、慘烈到無法形容的戰爭!交戰的雙方,一方是形態各異、卻同樣強大的生靈,他們駕馭著星辰,揮手間撕裂星河,顯然是某個極度輝煌的文明;而另一方,則是無邊無際、如同潮水般湧來的“歸墟”魔物,以及幾尊頂天立地、散發著令諸天星辰都黯淡無光的恐怖氣息的“主宰”虛影!
他看到那個輝煌文明構築起一道道堅不可摧的防線,無數強者前仆後繼,與“歸墟”大軍血戰星空,打得星河破碎,法則崩斷。他看到有強大的存在,以自身為祭品,引爆本源,暫時擊退了主宰的進攻。他也看到,在文明的最後時刻,倖存的智者們,將文明的精華與對“歸墟”的研究,封印進了一件件傳承之物中,將其送往諸天萬界,希望後世能有文明繼承其遺志,找到對抗“歸墟”的方法……
這卷軸,顯然就是那樣一件傳承之物!它記錄了那個古老文明對“歸墟”本質的一些研究,包括“歸墟”並非單純的毀滅意志,而是某種宇宙規則失衡的產物;記錄了幾種針對“歸墟”邪能的淨化與封印法門,雖然古老,卻蘊含著獨特的智慧;甚至還提及了“源初之力”的某種更高層次的運用構想,稱之為“世界之心”的共鳴……
信息龐雜而破碎,許多關鍵之處已然缺失,但對於李不言而言,無疑是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他之前對“歸墟”的認知,多來自自身感悟與零碎情報,而這卷軸,則提供了一個曾經高度發達的文明,從另一個角度對“歸墟”的系統性觀察與研究成果!
他如飢似渴地吸收著這些古老的信息,雖然一時間難以完全理解消化,但許多以往困惑之處,竟有豁然開朗之感。尤其是關於“源初之力”與“世界之心”的描述,讓他對自身力量的未來發展方向,有了更加清晰的認知。
不知過了多久,李不言才從那信息洪流中回過神來,緩緩卷起卷軸,鄭重地將其收起。這份卷軸的價值,無法估量。
他再次掃視這個冰窟,將書架上那些看起來較為重要的典籍、以及陳列櫃中一些特殊的材料,一併收入混沌空間。這些東西,或許能從側面補充對“歸墟教”與“歸墟”本身的了解。
做完這一切,他最後看了一眼這個隱藏著諸多秘密的冰窟,轉身離去。當他走出洞口,重新回到祭壇廢墟時,外界已是星斗滿天。
清冷的月光灑在雪地上,映照著山谷中忙碌的邊軍將士與獲救俘虜的身影。戰爭的創傷需要時間撫平,但希望的火種已然點燃。
李不言抬頭望向璀璨的星空,目光彷彿穿透了無盡虛空,看到了那隱藏在黑暗深處的、名為“歸墟”的巨大威脅,以及那剛剛浮出水面的、“暗影帷幕”的陰影。
他知道,隨著這座雪山基地的覆滅與這些秘密的發現,他與“歸墟”之間的戰爭,將進入一個全新的、更加危險的階段。
第一百一十五章 歸途悟道
在邊軍將領的極力挽留與獲救俘虜們千恩萬謝的目光中,李不言並未在雪山基地過多停留。此間大局已定,後續的清理、看守、以及對投降教徒的甄別處理,朝廷自有章程,無需他親力親為。他將那塊“暗影帷幕”令牌與定位水晶球的存在,以及自己的猜測,簡要告知了邊軍主帥,囑咐其加緊防範,並盡快將信息傳回洛京。
隨後,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他悄然離開了這片剛剛經歷了血與火洗禮的山谷,踏上了返回洛京的歸途。
與來時的緊迫與隱匿不同,歸途中的李不言,速度並不快。他沒有施展縮地成寸的神通,而是如同一個普通的旅人,漫步於北疆的雪原與山嶺之間。但他的心神,卻完全沉浸在了對此次雪山之行的總結與對未來的思考之中,尤其是對那卷暗金卷軸中信息的消化與感悟。
腦海中,不斷回放著與三名神使的激戰,摧毀祭壇時那石破天驚的一拳,以及從“深淵之種”和暗金卷軸中獲得的龐大信息。種種畫面、感悟、知識碎片,如同百川歸海,在他心湖中匯聚、碰撞、融合。
他對“源初之力”的理解,更加深刻了。以往,他更多是將其作為一種強大無匹的能量來運用,鎮壓、淨化、演化萬物。但從暗金卷軸的記載來看,“源初之力”更接近世界的“本源代碼”,是構築一切規則的底層邏輯。執掌源初,不僅是擁有力量,更是擁有了修改、定義局部規則的權柄!而與龍氣的融合,則像是為這龐大的權柄,注入了一個屬於此界文明的“操作系統”和“核心指令”——守護與秩序。
“世界之心……”李不言喃喃自語,回想著卷軸中提及的這個概念。那並非指一個實體的心臟,而是世界本源意識的具象化,是源初之力擁有者與世界達到深度共鳴後,可能觸及的一種境界。在那種狀態下,執掌者與世界幾乎合一,言出法隨,念動規則改,能夠調動整個世界積累的底蘊與力量。
他嘗試著放開心神,更加深入地與腳下的大地、與頭頂的天空、與流動的風雪、與這片北疆荒原上頑強生存的一切生靈進行共鳴。起初,只是一種模糊的親切感,彷彿與老朋友交談。漸漸地,他感覺自己的意識似乎在擴散,不再僅僅局限於肉身,而是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
他“聽”到了地底深處凍土層下,冰水融化的細微潺潺聲;“看”到了遠處山崖縫隙中,一株雪蓮正汲取著微薄的天地靈氣,頑強生長;“感受”到了腳下這片看似死寂的雪原之下,那微弱卻從未斷絕的生機脈動……甚至,他能隱約感知到這片土地承載的歷史——古老的部落遷徙、王朝征戰、以及無數生靈在此繁衍生息留下的印記。
這種感覺無比玄妙,彷彿他自己成了這方天地的一部分,天地亦是他延伸的軀體。雖然距離卷軸中描述的“世界之心”境界還相差甚遠,但無疑,他已經觸摸到了門檻,找到了一條明確的進階之路。
同時,他對“歸墟”的認知也更加系統。從暗金卷軸的記載來看,“歸墟”並非單純的邪惡集合體,它更像是一種宇宙的“熵增”機制發展到極致的產物,是萬物趨向混亂、無序、寂滅的終極體現。那些“主宰”,則是這種終極規則孕育出的、擁有自我意識的可怕存在。它們的目的,就是將所有有序的、低熵的世界拉入那絕對的、高熵的虛無之中,完成宇宙的“熱寂”。
對抗“歸墟”,不僅是力量的比拼,更是秩序與混亂兩種宇宙基本傾向的對抗。這讓他更加明確了自己道路的正確性與艱巨性。
數日後,當李不言的身影再次出現在洛京城外時,他的氣質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依舊是那襲青衫,依舊是平靜的面容,但舉手投足間,卻多了一種與周圍環境渾然一體的和諧感,目光也更加深邃,彷彿蘊含著山川星河與無盡歲月。
他沒有立刻回聽雨樓,而是先去了皇宮,與皇帝進行了一次密談,將雪山之行的詳細經過、獲取的情報(隱去了暗金卷軸的具体內容)、以及關於“暗影帷幕”和定位水晶球的猜測,盡數告知。
皇帝聽完,又是後怕又是振奮,對李不言的敬佩與倚重更是達到了頂點。他當即表示,會舉全國之力,支持李不言的一切行動,並加快對“子蓮種”的配發與對北疆的經營佈防。
離開皇宮,回到聽雨樓,李不言受到了眾人英雄般的歡迎。李璟、墨辰居士、幻璃仙子、雷杖公(神念投影)皆在樓中等候。當他拿出那枚裂痕累累的“深淵之種”、那塊令人不安的“暗影帷幕”令牌、以及那顆定位水晶球時,眾人都震驚不已。
尤其是對那暗金卷軸(李不言只展示了部分不涉及核心的內容)中記載的關於古老文明與“歸墟”戰爭的信息,更是讓眾人唏噓不已,同時也感到了肩上沉甸甸的責任。
“看來,我們面對的敵人,遠比想像中更加古老和強大。”墨辰居士嘆道。
“但我們也並非孤軍奮戰。”李不言目光掃過眾人,最後望向窗外的星空,“曾經有文明抗爭過,失敗了,卻留下了火種。如今,火種傳到了我們手中。我們要做的,不僅是守護此界,更要聯合諸天萬界所有尚在抗爭的力量,將這火焰,燃成燎原之勢,照亮這片被‘歸墟’籠罩的黑暗星空!”
他的話語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與信念,感染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新的征程,已然在腳下展開。而這一次,他們將不再是被動防守,而是要主動出擊,將戰火,燒向那無盡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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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至一百一十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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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刘寨人。中国作协会员,北京汉墨书画院高级院士。自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起投身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丛书》杂志社副主编。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并于作家进修班深造。七律《咏寒门志士·三首》荣获第五届“汉墨风雅兰亭杯”全国诗词文化大赛榜眼奖。同时有二十多篇诗词获专家评审金奖,其军人题材诗词《郭养峰素怀》荣获全国第一届“战歌嘹亮-军魂永驻文学奖”一等奖;代表作《盲途疾行》荣获全国第十五届“墨海云帆杯”文学奖一等奖。中篇小说《金兰走西》在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合举办的“春笋杯”文学评奖中获奖。
早期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代表作包括《青山不碍白云飞》《故园赋》《影畔》《磁场》《江山咏怀十首》《尘寰感怀十四韵》《浮生不词》《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来,先后出版《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及《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其长篇小说创作涵盖《山狐泪》《独魂记》《麦田里的沉默》《尘缘债海录》《闭聪录》《三界因果录》《般若红尘录》《佛心石》《松树沟的教书人》《向阳而生》《静水深流》《尘缘未央》《风水宝鉴》《逆行者》《黄土深处的回响》《经纬沧桑》《青蝉志异》《荒冢野史》《青峦血》《乡土之上》《素心笺》《逆流而上》《残霜刃》《山医》《翠峦烟雨录》《血秧》《地脉藏龙》《北辰星墟录》《九星龙脉诀》《三合缘》《无相剑诀》《青峰狐缘》《云台山寺传奇》《青娥听法录》《九渊重光录》《明光剑影录》《与自己的休战书》《看开的快乐》《青山锋芒》《无处安放的青春》《归园蜜语》《听雨居》《山中人》《山与海的对话》《乡村的饭香》《稻草》《轻描淡写》《香魂蝶魄录》《云岭茶香》《山岚深处的约定》《青山依旧锁情深》《青山遮不住》《云雾深处的誓言》《山茶谣》《青山几万重》《溪山烟雨录》《黄土魂》《锈钉记》《荒山泪》《残影碑》《沧海横流》《山鬼》《千秋山河鉴》《无锋之怒》《天命箴言录》《破相思》《碧落红尘》《无待神帝》《明月孤刀》《灵台照影录》《荒原之恋》《雾隐相思佩》《孤灯断剑录》《龙脉诡谭》《云梦相思骨》《山河龙隐录》《乾坤返气录》《痣命天机》《千峰辞》《幽冥山缘录》《明月孤鸿》《龙渊剑影》《荒岭残灯录》《天衍道行》《灵渊觉行》《悟光神域》《天命裁缝铺》《剑匣里的心跳》《玉碎京华》《九转星穹诀》《心相山海》《星陨幽冥录》《九霄龙吟传》《天咒秘玄录》《璇玑血》《玉阙恩仇录》《一句顶半生》系列二十六部,以及《济公逍遥遊》系列三十部。长篇小说总创作量达三百余部,作品总数一万余篇,目前大部分仍在整理陆续发表中。
自八十年代后期,又长期致力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的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来,撰有《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著,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该文集属内部资料,未完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步于网络平台发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