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树生命

安徽卫艾云

周末，难得好天气。

娃提议下楼去玩一会，我说等我套个衣服。周末是难得属于自己的时间，当然怎么随意怎么过，怎么开心怎么来。

我很喜欢我们小区，因为树多，花也多。这深秋初冬季节，最美的当属这一棵棵大树了。一棵树上，有颜色不一、深浅不同的叶子。如果非用一个词语来形容，那就是油画。

楼下的树，种类多，银杏、石榴、海棠、枫树、梧桐、香樟、玉兰……我一手数不过来，想要给他们排个一二三四，看看谁是杰出代表，谁在“浑水摸鱼”。但是挑着挑着，发现它们每一个叶子都有着要喷涌而出的架势，枫叶那呼之欲出的红，像是一股向上的生命力在爆发。银杏那一片片透亮的黄，像是披肝沥胆、淋漓尽致。娃被眼前各种颜色的树，迷得尖叫。“乱花渐欲迷人眼”到这可以改写了。

枯燥的生活，被眼前绽放生命力的大树瞬间稀释了。突然，会不自觉发出：人，太渺小的感叹。常说一路繁花，我觉得更能说是一树生命。

有点儿惭愧啊！我跟娃说。娃才不管我这伤春悲秋的小心思，只顾着去捡地上的树叶。“妈妈，你看，这地上还有银杏果，但是你注意啊，这果子可臭了，真的比我脚还臭！”我被娃后面一句话给逗乐了。“那我要注意避开这些果子咯，毕竟我可不想在外还要忍受你的臭脚味儿。”和娃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玩着，时间过得飞快。

娃说玩累了，要去屋后的亭子里休息一会。坐下来，她的小嘴就开始叭叭个不停，从天文能说到地理，一会问东一会问西。坐不到三分钟，就又要拉着我去拍照。她一边拍，一边说，一边抓头。我俩说得火滚般热，竟也会忘记了刚才的腿酸脚痛。

我跟娃说，我前几日看到金鸡奖的最佳男配的一段发言深有感触。我细细地还原看到的那一段视频：他非常认真地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白纸，说他今年已经六十多岁，能获奖还是那么激动，自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说他在拍摄过程中，被影片中的糖水伯感动，因为他有个信念就是知恩不忘报，做演员的信念就是演员的本分，是不论结果，只管尽心尽力去演好每一个角色。娃娃非常认真地听完我的描述，转头发表她的观点：妈妈，你说这个故事，是不是想说，我们学生就该做学生的事？我点点头，“你说的也很有道理，什么时候做什么事，你看这些树，该发芽时就发芽，该开花也会按时开花的……”

的确，我时常有困惑时，都会向娃“求救”，让她站在她的角度来解答一些问题。今天这一趟“油画”之旅，和她的交流也很开心。娃说古人很厉害，他们有在认认真真过日子，不经意就把平凡过成了诗。一棵小草、一朵花，一次朋友见面……他们都能写出诗来，实在是佩服得不得了。

是啊，他们很用心在过日子。而如今人，常常会有各种牵绊、各种顾虑，甚至还有各种算计、各种权衡利弊。那歌里不是说，地球上两个人相遇不容易吗？诗经开篇那给人当头一棒的《氓》是句句戳人心窝，感情在利益面前，一文不值。但是大树不同，它们可以不管不顾，只管让自己尽情绽放，不给自己留退路，只管“燃烧”。

作者简介：卫艾云，群众文化工作者，作品发表于多家媒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