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感悟

       文／蔡凤武

  节气行至小雪，天象却未应， 日历将撕到“小雪”的页码，寒衣料峭第二十个节气里却没雪的消息。宣化的街巷里还浸着晚秋的余温，皇城墙根儿下的葡萄藤褪去最后一片黄叶，枯藤如铜铸的纹路，缠绕着岁月的褶皱。

  阳光是浅金色的，漫过鳞次栉比高楼的屋顶，落在繁华的步行街卖糖炒栗子的小摊上。热气袅袅升起，混着吆喝冰糖葫芦的各色冬季里干甜的山楂查、桔子、葡萄干儿香——那秋日生活的余温，都藏在了家家户户的窗台上，像一段不肯褪色的记忆。没有雪的覆盖，宣化古城的轮廓愈发清晰：钟鼓楼的飞檐挑着流云，洋河的水波泛着微光，没有冰凌的覆盖，就连墙公园草坪里钻出的几分绿草，都带着几分春天的生机。

    “小雪未雪”，这“未”字吊足了我的胃口。街上人们买葱，胡萝卜、白菜…为冬季腌菜忙活着，将岁月封进坛中，如同将期盼埋进冻土 。过逝的父亲曾坐在墙根下数过节气，从立春数到小雪，皱纹里栖居着七十三场大雪的记忆 。此刻，无雪亦感伤。真正的雪或许本就不在天际，而在心底：那些未说出口的思念、未赴的约定、未完成的诗行，皆化作白絮，在回忆的穹顶下得纷纷扬扬… 。

  或许雪在来的路上，正越过黄羊山的山脊，携着塞北的清冽。此刻的不见，是为了更隆重的相逢。就像那些沉淀在岁月里的故事，不必时时提起，却在某个寒意料峭的瞬间，化作心头的暖意。老人们喜欢坐在向阳的城墙根儿下，聊着当年葡萄架下的收成，聊着往年小雪后的雪景，话语里的温情，比阳光更许暖几分。

  没有雪的小雪，是古城的另一种温柔。它让时光慢下来，让人们在冬的门槛上，再回望一眼秋的余韵，再珍藏一段关于2025年温暖的记忆。等第一场雪落下时，那些藏在岁月里的暖，会和雪花一起，滋养出又一个春天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