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启程祭
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浓稠,仿佛凝固的墨汁。黑水寨沉睡在一种压抑的寂静里,连犬吠声都消失了,只有守夜人火把偶尔噼啪炸开的火星,划破这沉重的帷幕。
鹿鸣站在自家空荡的屋子里,最后一次环顾。阿爹常用的烟袋还挂在炕头,仿佛主人只是暂时出门;墙角药篓里残留的草药气息,混合着泥土和回忆的味道。这里的一切都浸透着十九年的生活痕迹,此刻却像褪色的画卷,即将被永久封存。
她身上已不是平日利落的粗布衣,而是换上了一套鞣制柔软的鹿皮猎装,关节处用更坚韧的兽皮加固。长发紧紧编成辫子盘在脑后,额前不留一丝碎发。那把银丝鹿猎刀被她用浸过桐油的牛皮绳牢牢绑在背后,刀鞘紧贴脊骨,冰冷的触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肩负的重量。
苏合大叔默默递过来一个鼓鼓囊囊的皮囊,里面是精心调配的伤药、驱虫粉和应对瘴气的解毒丹。巴雅尔则将一把沉重、弓背泛着幽光的硬弓和一壶尾羽涂黑的箭矢交到她手中。
“鸣丫头,”巴雅尔的声音粗粝低沉,大手用力按了按她单薄的肩膀,“记住你阿爹教你的路。活着回来。”
鹿鸣重重点头,喉咙发紧,说不出话。她接过弓箭,将皮囊斜挎在肩上,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寨子东头,老槐树下,一个小小的祭坛已经摆好。不是供奉寻常山神,而是守陵人一脉独有的、祭祀“陵守”的仪式。三炷线香点燃,青烟笔直上升,在凝滞的空气中显得格外诡异。祭品简单却透着古老的神秘:一捧取自寨子最古老泉眼的清水,一撮混合了七种特定草木的灰烬,还有一片风干的、形状奇特的白色花瓣——据说是只在白鹿谷附近生长的“鹿衔草”。
鹿鸣走到祭坛前,单膝跪地,双手捧起那捧清水,举过头顶,口中低声念诵着只有守陵人才能听懂的古奥音节。那声音不像祈祷,更像是一种与无形存在的沟通,一种对古老契约的确认。
秦屿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他同样做了准备,换上了一套寨民提供的、虽粗糙但结实的深色衣裤,脚上是厚底登山靴。他的牛皮背包重新整理过,只留下最核心的装备:笔记本、罗盘、那把多功能求生刀、一小包压缩饼干和水囊。拐杖被一根苏合挑选的、韧性极佳的古藤手杖取代。
他看着鹿鸣祭祀的背影,那专注而肃穆的姿态,与周围原始的环境融为一体,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神秘力量。这与他所熟悉的、实验室里理性严谨的氛围截然不同。在这里,知识不是写在纸上的公式,而是流淌在血脉里、铭刻在传统中的生存智慧。
祭祀完毕,鹿鸣将清水缓缓洒在槐树根部的泥土里,起身,转向秦屿。她的眼神在熹微的晨光中清亮逼人,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只有纯粹的、如同出鞘利刃般的专注。
“走。”只有一个字。
没有告别,没有祝福。巴雅尔和苏合站在寨门口,如同两尊沉默的石像,目送着两个身影一前一后,悄无声息地没入寨外浓得化不开的森林黑暗中。
就在他们身影消失的刹那,寨子西面,极高处的一棵冷杉树冠里,一个几乎与树影融为一体的黑影,轻轻对着衣领下的微型对讲装置叩击了三下。
……
第十八章 无声径
进入森林的瞬间,世界仿佛被切换了模式。
参天古木遮天蔽日,将本就微弱的天光过滤得只剩下斑驳破碎的绿影。空气瞬间变得潮湿闷热,充满了植物腐烂和某种未知花卉浓烈甜香混合的、几乎令人窒息的味道。脚下是厚厚的、不知积累了多少年的腐殖层,踩上去软陷无声,却暗藏着盘根错节的树根和湿滑的苔藓。
鹿鸣走在前面,她的脚步轻盈得如同林间的母鹿,每一次落点都精准地选择在最坚实或最不易发出声响的地方。她没有沿着任何看似可行的兽径或开阔地走,而是专挑那些植被最茂密、地形最崎岖的角落穿行。有时需要侧身挤过仅容一人通过的岩缝,有时需要抓住垂落的古藤荡过积满腐叶的深坑。
秦屿紧紧跟在她身后,努力模仿着她的步伐,但显得笨拙而吃力。古藤手杖在湿滑的苔藓上几次打滑,险些让他摔倒。背包不时被横生的枝桠勾住,发出令人心惊的“刺啦”声。汗水很快浸透了他的衣衫,不是因为炎热,而是因为精神的高度紧张和体力的急速消耗。
他试图用自己学过的野外知识来理解鹿鸣的路线选择——避开山脊线(容易暴露),远离水源地(可能是野兽饮水路径),利用逆风和地形遮蔽……但很快他就发现,鹿鸣的决策蕴含着更深层的、他无法理解的逻辑。她似乎能“听”懂这座山的语言,能感知到那些看不见的危险。
突然,鹿鸣猛地停下脚步,举起右手握拳。秦屿立刻屏住呼吸,僵在原地。
鹿鸣微微侧头,耳朵不易察觉地动了动,鼻翼轻轻翕张。她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左前方一片看似平静的、开满紫色小花的灌木丛。
过了十几秒,她缓缓放下手,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精准地投向左前方约五米外的一处地面。
“噗”一声轻响。
刹那间,那片地面连同周围的落叶猛地向下塌陷,露出一个黑黢黢、深不见底的洞口,边缘的泥土簌簌落下!一股带着浓重土腥和淡淡腥臊气的风从洞底涌出。
是一个伪装得极其巧妙的捕兽陷阱!如果不是鹿鸣察觉,他们很可能就直接踩了上去!
秦屿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心脏狂跳。他完全没看出任何异常!
鹿鸣没有多做停留,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那个陷阱,然后绕了一个大圈,继续前进。自始至终,她没有说一句话,但那个陷阱的存在,已经无声地宣告了这片区域的危险属性,以及她作为向导的绝对权威。
秦屿收敛起所有不必要的思绪和学者式的观察,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鹿鸣的背影和她留下的足迹上。他不再试图去“理解”,而是强迫自己去“模仿”和“跟随”。
沉默的行进在继续。森林仿佛没有尽头,时间也失去了意义。只有逐渐升高的日头,透过层层叠叠的叶隙,投下些许移动的光斑,提示着时光的流逝。
秦屿的腿伤开始隐隐作痛,肺部因为急促的呼吸和潮湿的空气火辣辣的。他咬紧牙关,努力不让自己掉队。他看着前方那个始终保持着稳定节奏、仿佛不知疲倦的纤细背影,一种混合着敬佩、依赖和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在他心中悄然滋生。
她不仅仅是一个向导,她是这片禁忌之地的活地图,是危险的预警系统,是他此刻唯一的生存保障。
而他自己,则是一个沉重的、不被欢迎的负担。
这个认知,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沮丧,也激发了他骨子里不肯服输的倔强。
他必须证明自己的价值。不仅仅是为了赎罪,也是为了……不被她看轻。
第十九章 水云障
地势开始明显升高,林木的形态也发生了变化。参天古树逐渐被更多扭曲盘虬、挂满深绿色苔藓的怪异树种取代。空气中的湿度达到了饱和,凝成细密的水珠,挂在每一片树叶、每一根藤蔓上,随着他们的经过,簌簌滴落,很快打湿了衣襟。
更令人不安的是,前方开始出现一缕缕、一片片缥缈的白色雾气。起初只是薄如轻纱,缠绕在树腰,越往深处走,雾气越发浓重,颜色也由纯白渐渐染上了一层不易察觉的、诡异的淡绿色。
能见度急剧下降,五步之外便是一片模糊。声音也变得沉闷而扭曲,仿佛被这浓稠的雾气吸收、消化了。
鹿鸣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她的神情变得更加凝重。她从皮囊中取出苏合给的解毒丹,自己服下一颗,又递给秦屿一颗。
“含着,别吞。尽量用布捂住口鼻,少说话,减慢呼吸。”她终于开口,声音在雾气中显得有些失真。
秦屿依言照做,丹药入口带来一股强烈的辛辣和苦涩,直冲头顶,让他精神一振,但肺部的不适感并未减轻多少。他撕下内衣一角,用水略微浸湿,掩住口鼻。
雾气不仅阻碍视线,似乎还带着某种活性。它们无孔不入,贴着皮肤带来冰凉的粘腻感。秦屿注意到,手背上裸露的皮肤开始泛起细小的、痒痒的红点。
“是瘴气。”鹿鸣的声音透过湿布传来,有些沉闷,“这里的瘴气有毒,吸入过多会头晕呕吐,产生幻觉,最后麻痹心肺。”
秦屿心中凛然。他听说过南方的瘴疠之地,却从未亲身体验过。这绿色的雾气,仿佛是活着的、充满恶意的生灵。
鹿鸣不再依赖视觉,她更多地依靠听觉、嗅觉,甚至……某种秦屿无法理解的、对地面震动和气流的感知。她像盲人一样,用手杖小心翼翼地探着前方的路,每一步都走得极其缓慢而谨慎。
有时,她会突然停下,俯下身,几乎将耳朵贴在地面上倾听。有时,她会折断某种气味刺鼻的灌木枝条,将汁液涂抹在两人手腕和脖颈处。
“跟着我的脚印,一步不能错。”她再次强调,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秦屿紧紧跟着,精神绷到了极限。浓雾剥夺了他的方向感,也放大了内心的恐惧。他感觉自己像是一片迷失在牛奶海洋中的叶子,随时可能被彻底吞噬。唯有前方那个模糊而坚定的背影,是他唯一的灯塔。
脚下的路变得越来越诡异。地面不再是泥土,而是松软、富有弹性的厚厚苔藓,踩上去如同走在某种巨大生物的脊背上。盘绕的树根裸露在外,表面覆盖着一层滑腻的菌类。不时有水滴从极高的树冠滴落,打在头盔或肩膀上,发出“嗒”的轻响,在这死寂的环境中格外清晰。
突然,走在前面的鹿鸣发出一声极低的惊呼,身体猛地向下一沉!
秦屿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想也不想地扑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入手处一片冰凉滑腻,鹿鸣的手臂肌肉紧绷如铁。她的右脚踩进了一个被苔藓完美掩盖的泥潭,墨绿色的、冒着气泡的淤泥已经没到了她的小腿肚,并且还在缓慢而坚定地将她向下拖拽!
是沼泽!
“别动!”秦屿低吼,另一只手死死抓住旁边一根粗壮的藤蔓,用尽全身力气向后拉。他的伤腿因为骤然发力传来一阵剧痛,让他眼前发黑。
鹿鸣没有挣扎,她知道在沼泽中越是挣扎下沉越快。她借助秦屿的拉力,腰部核心发力,一点点将陷落的腿往上拔。淤泥发出“咕噜咕噜”的吸附声,仿佛不甘心到手的猎物逃脱。
几秒钟的角力,漫长得如同几个世纪。终于,伴随着“啵”的一声轻响,鹿鸣的腿带着满裤管的恶臭淤泥,被拔了出来。两人都脱力地靠在旁边的树干上,大口喘息,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鹿鸣看着秦屿因为用力而涨红的脸和因为腿痛而微微抽搐的嘴角,眼神复杂。她沉默地清理掉腿上的淤泥,检查了一下,幸好只是皮外伤。
“谢谢。”她低声说,声音轻得几乎被雾气吞没。
这是她第一次对他道谢。
秦屿摇了摇头,想说点什么,却被一阵更强烈的眩晕袭击。绿色的雾气仿佛钻进了他的大脑,眼前的景物开始旋转、扭曲。鹿鸣的身影变成了两个、三个……耳边响起了诡异的、类似铜铃又像是呜咽的幻听……
他知道,瘴气的毒性开始发作了。
第二十章 第一次接触
“秦屿!”
鹿鸣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丝罕见的急促。一只冰凉的手拍打着他的脸颊,力道不轻。
秦屿猛地甩了甩头,强行将那股眩晕和恶心感压了下去。他看到鹿鸣近在咫尺的脸,那双总是沉静如水的眼睛里,此刻清晰地映出了他自己的狼狈——脸色苍白,嘴唇发紫,眼神涣散。
“看着我!”鹿鸣命令道,将另一颗解毒丹塞进他嘴里,“深呼吸,但别太深!集中精神!”
辛辣苦涩的味道再次刺激着味蕾和神经,秦屿依言照做,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鹿鸣的眼睛上。那深褐色的瞳孔像两个稳定的漩涡,渐渐将他从意识涣散的边缘拉扯回来。
“我们必须尽快穿过这片区域。”鹿鸣看他眼神重新聚焦,语气凝重地看向前方。浓重的绿色瘴气依旧弥漫,但隐约能感觉到,他们正在接近一个上坡。
接下来的路程,秦屿几乎是凭借意志力在机械地移动。腿伤、疲惫、瘴毒,多重折磨消耗着他的体力。鹿鸣不得不放慢速度,有时甚至需要回头拉他一把。
她的手依旧冰凉,但握力很大,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就在秦屿感觉自己的体力即将耗尽,肺部如同破风箱般艰难运作时,前方的雾气似乎淡了一些,隐约有水流声传来。
“快到边缘了。”鹿鸣的声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她加快脚步,拨开一丛垂挂着巨大、苍白如人手的蕨类植物,眼前豁然开朗!
他们终于走出了那片致命的绿色雾障。眼前是一条不算宽阔,但水流湍急的山涧,水质清澈见底,撞击在黑色的岩石上,溅起白色水花,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山涧对面,是更加陡峭、植被却相对稀疏的山坡,一直向上延伸,没入更高处的云雾中。
清新的、带着水汽和草木清香的空气涌入肺叶,让秦屿几乎感动得落泪。他贪婪地呼吸着,感觉昏沉的头脑为之一清。
鹿鸣却没有立刻放松警惕。她锐利的目光迅速扫视着山涧两岸,最终停留在对岸一块巨大的、被水流冲刷得光滑的黑色岩石上。
岩石上,用某种白色矿石画着一个清晰的、箭矢形状的标记,指向山涧的上游方向。标记很新。
不是寨子里猎户的标记。猎户们有自己的、更隐秘的符号系统。
秦屿也看到了那个标记,心中一紧。是“公司”的人!他们果然也进来了,而且速度可能比他们更快!
鹿鸣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蹲下身,仔细检查着河岸边的泥土和草丛。很快,她发现了几处被刻意掩饰过、但仍能分辨出的脚印痕迹,鞋底的花纹与寨子里任何人穿的都不一样,更深,更规整,是制式军靴的印记。
“他们人不多,过去应该不超过半天。”鹿鸣低声判断,眼神冰冷,“他们沿着山涧往上走了。”
这意味着,他们选择的路线,与守陵人知道的隐秘路径,在某个点可能重合了,或者,“公司”的人凭借某种信息,也找到了一条通往核心区域的路。
形势瞬间变得无比严峻。他们不仅要面对自然的凶险,还要时刻提防来自同类的、更狡诈致命的威胁。
“我们不能再沿着山涧走了。”鹿鸣当机立断,“绕过去,走更险的路。”
她指向左侧一片几乎是垂直的、布满了湿滑苔藓和裸露岩壁的陡坡。那看起来根本无路可走。
秦屿看着那近乎垂直的岩壁,倒吸一口凉气。以他现在的状态,能爬得上去吗?
就在这时,对岸上游方向的密林中,突然传来一阵异响!不是风声,不是水声,也不是野兽的动静。那是一种……金属卡榫轻微撞击的“咔哒”声,以及极其细微的、压低的交谈声!
有人!
鹿鸣反应极快,猛地将秦屿拉蹲下来,隐蔽在一块巨石后面。她将手指竖在唇边,眼神凌厉地示意他绝对不要出声。
两人屏住呼吸,紧紧贴着冰冷的岩石。
对岸的声响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确认什么。然后,两个穿着与那晚偷袭寨子的人同样深色制服、手持长枪的身影,谨慎地从林木间走了出来,站在河岸边,朝着他们这个方向张望。
距离如此之近,秦屿甚至能看清对方脸上冷漠的表情和枪身上冰冷的金属光泽。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其中一个矮个子似乎注意到了这边被拨动过的蕨类植物,朝着他们的藏身之处举起了枪,慢慢瞄准。
秦屿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鹿鸣的手,已经无声地握住了背后猎刀的刀柄。她的眼神像锁定猎物的雌豹,冷静,致命。
---
(第二卷 第1-4章 完)
【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刘寨人。中国作协会员,北京汉墨书画院高级院士。自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起投身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丛书》杂志社副主编。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并于作家进修班深造。七律《咏寒门志士·三首》荣获第五届“汉墨风雅兰亭杯”全国诗词文化大赛榜眼奖。同时有二十多篇诗词获专家评审金奖,其军人题材诗词《郭养峰素怀》荣获全国第一届“战歌嘹亮-军魂永驻文学奖”一等奖;代表作《盲途疾行》荣获全国第十五届“墨海云帆杯”文学奖一等奖。中篇小说《金兰走西》在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合举办的“春笋杯”文学评奖中获奖。
早期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代表作包括《青山不碍白云飞》《故园赋》《影畔》《磁场》《江山咏怀十首》《尘寰感怀十四韵》《浮生不词》《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来,先后出版《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及《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其长篇小说创作涵盖《山狐泪》《独魂记》《麦田里的沉默》《尘缘债海录》《闭聪录》《三界因果录》《般若红尘录》《佛心石》《松树沟的教书人》《向阳而生》《静水深流》《尘缘未央》《风水宝鉴》《逆行者》《黄土深处的回响》《经纬沧桑》《青蝉志异》《荒冢野史》《青峦血》《乡土之上》《素心笺》《逆流而上》《残霜刃》《山医》《翠峦烟雨录》《血秧》《地脉藏龙》《北辰星墟录》《九星龙脉诀》《三合缘》《无相剑诀》《青峰狐缘》《云台山寺传奇》《青娥听法录》《九渊重光录》《明光剑影录》《与自己的休战书》《看开的快乐》《青山锋芒》《无处安放的青春》《归园蜜语》《听雨居》《山中人》《山与海的对话》《乡村的饭香》《稻草》《轻描淡写》《香魂蝶魄录》《云岭茶香》《山岚深处的约定》《青山依旧锁情深》《青山遮不住》《云雾深处的誓言》《山茶谣》《青山几万重》《溪山烟雨录》《黄土魂》《锈钉记》《荒山泪》《残影碑》《沧海横流》《山鬼》《千秋山河鉴》《无锋之怒》《天命箴言录》《破相思》《碧落红尘》《无待神帝》《明月孤刀》《灵台照影录》《荒原之恋》《雾隐相思佩》《孤灯断剑录》《龙脉诡谭》《云梦相思骨》《山河龙隐录》《乾坤返气录》《痣命天机》《千峰辞》《幽冥山缘录》《明月孤鸿》《龙渊剑影》《荒岭残灯录》《天衍道行》《灵渊觉行》《悟光神域》《天命裁缝铺》《剑匣里的心跳》《玉碎京华》《九转星穹诀》《心相山海》《星陨幽冥录》《九霄龙吟传》《天咒秘玄录》《璇玑血》《玉阙恩仇录》《一句顶半生》系列二十六部,以及《济公逍遥遊》系列三十部。长篇小说总创作量达三百余部,作品总数一万余篇,目前大部分仍在整理陆续发表中。
自八十年代后期,又长期致力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的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来,撰有《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著,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该文集属内部资料,未完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步于网络平台发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