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衣节的风，捎去我的念想
作者：高金秀
十月一日的天祝，风里已经带了透骨的凉。每年这时候，我总会想起七年前的今天，想起妈妈拉着我的手不肯松开的温度，想起她摸着我头时，掌心那化不开的舍不得。
那天早上，妈妈的精神头看着比往常好些，她坐在炕沿上，拉着我的手一遍遍摩挲。她的手粗糙，带着常年做家务的茧子，却暖得很，攥着我的手不肯放，嘴里念叨着：“秀啊，妈舍不得你，妈不想走。”我蹲在她面前，眼泪止不住地掉，一遍遍说：“妈，你别走，再陪陪我。”可命运哪会听人的祈求，终究是没能留住她。
下午我从外面办事回来，推开门就看见妈妈靠在床头，眼神已经有些涣散，却还是努力抬抬手，让我凑到她跟前。她伸出枯瘦的手，轻轻摸着我的头，像我小时候受了委屈、闯了祸时那样，一下一下，动作慢得很，却满是疼惜。“秀啊，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她的声音轻得像风，“妈不在了，你要刚强点。”我抱着她的胳膊，哭得说不出话，只知道一个劲点头，可心里喊着千万遍“妈你别走”，终究没能说出口。
没过多久，妈妈就闭了眼，那只摸着我头的手，慢慢垂了下来，再也没有抬起来。
这七年，每逢寒衣节，我都会早早准备好棉衣棉裤，还有她生前爱穿的藏蓝色斜襟衫、黑色布鞋，都是按照她的尺码一针一线缝的——妈一辈子节俭，穿惯了我做的衣裳，说外头买的不如亲手做的暖和、合心意。
傍晚时分，我带着这些衣裳来到村外的空地上，点燃一堆柴火。火苗窜起来，映着我的影子，也映着远处天祝草原的轮廓。我把衣裳一件一件放进火里，看着它们在火光中慢慢化为灰烬，像一只只白色的蝴蝶，顺着风的方向飘向远方。
“妈，天凉了，你穿上我给你做的衣裳，别冻着。”我对着火苗轻声说，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我挺好的，就是总想起你拉着我的手、摸着我头的样子，想起你说舍不得我。妈，我也舍不得你啊。”
风呼呼地吹着，卷起地上的灰烬，像是妈妈在回应我。七年了，阴阳两隔，我再也不能拉着她的手撒娇，再也不能听她在耳边念叨家常，可她的温度、她的声音，还有那双满是疼惜的眼睛，早就刻进了我的骨子里。
火堆渐渐熄灭，只剩下一堆温热的灰烬。我蹲在地上，用树枝轻轻拨弄着，心里想着：妈，衣裳收到了吧？愿那边没有寒冷，没有病痛，愿你一切都好。而我，会带着你的牵挂好好生活，就像你一直希望的那样。
风里带着草木的清香，也带着我对妈妈的念想，飘向天祝的山川草原，飘向那个只有思念能抵达的地方
【作者简介】高金秀，女，大专，小学一教师，爱好广泛，书法，书画，跳舞，唱歌，写作，发表论文三四十篇一等奖，在教学方面，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书法，书画，多次获得国家级优秀奖，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教育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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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图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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