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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隐之岛
（长篇小说31-40）
作者：欢兴雅逸
第三十一章 雾墙之外
雾隐岛的最东端，悬崖直插海底，海拔九千九百九十九米的峭壁上，生长着一种开着蓝色小花的植物。一只金丝猴攀在崖边的岩石上，摘下花朵塞进嘴里，它不会知道，这朵花的花粉正随着海风飘向岛外的浓雾。
一千公里外的雾墙边缘，花粉与浓雾中的冰晶结合，折射出一道短暂的彩虹。彩虹下，一头误入危险区的鲸鱼正在痛苦地挣扎，身体被无形的力场撕裂——这是地球给雾隐岛的最后一道屏障。
岛上，巴特勒布朗站在领地的最高处，望着东方的浓雾。它不知道那雾墙之外是什么，也不需要知道。对它而言，雾隐岛就是整个世界：有争斗，有死亡，有团结，有生存。弱肉强食的法则刻在每块岩石上，团结的力量藏在每群食草动物的蹄声里。
当夕阳沉入雾墙，岛屿渐渐被夜色笼罩，新的战斗正在酝酿。而这座被遗忘的孤岛，会在千万年里继续运转，像一个精密的齿轮，将生命与死亡反复碾压，最终磨出属于自己的，无人知晓的年轮。
第三十二章 雾线异动
浓雾带的边缘从未如此躁动。
一股异常的气流撕开了雾层一角，露出的不是熟悉的灰色混沌，而是泛着金属冷光的断茬——像是某种巨大的造物被浓雾啃噬后残留的骨架。正在雾线外围巡逻的三只灰狼突然停下脚步，鼻尖剧烈抽动，喉咙里滚出警告的低吼。
这不是岛屿本身的气息。
它们隶属于灰狼群的边缘小队，负责监视这片“死亡地带”的异动。祖辈的告诫里，浓雾是不可逾越的天堑，靠近者必死。可此刻，那道裂缝里飘来的气味混杂着铁锈与某种……不属于孤岛的腥甜，像凝固的血，又像腐烂的海藻。
领头的灰狼猛地抬头，看见裂缝深处闪过一道转瞬即逝的红光，比鬣狗的眼睛更冷，比老虎的利爪更锐。它发出一声短促的嚎叫，转身就跑——不是逃回领地，而是朝着相反的方向，朝着浓雾更深处。
雾线的异动，比领地冲突更让人恐惧。
第三十三章 熊爪下的残响
大觉山北麓的乱石堆里，黑熊哈鲁的前掌正摁着一只还在抽搐的疣猪。血顺着石缝渗进泥土，与三天前灰狼群留下的血迹混在一起。
这片共管领地最近不太平。灰狼群的新首领“瘸耳”比老首领更激进，三天前的冲突里，它带着五匹狼把哈鲁逼到了悬崖边。若不是棕熊玛莎恰好路过，用蛮力撞开了狼群，哈鲁恐怕已经成了崖底的腐肉。
“吼——”
哈鲁啃碎疣猪的骨头，视线扫过不远处的狼群标记。那是用石块和兽骨堆成的小丘，比上次见到时又高了一截。瘸耳在宣示主权，用一种近乎挑衅的方式。
突然，一阵风卷着陌生的气味掠过。哈鲁猛地抬头，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咆哮。这气味和哈鲁幼时在雾线边缘闻到的不一样，没有浓雾的湿冷，反而带着干燥的灼痛感，像是被太阳晒裂的岩石在喘息。
它放下猎物，朝着气味来的方向挪动了两步。乱石堆后方的密林里，几只灰狼正潜伏在树后，瘸耳的独眼闪着警惕的光。
这一刻，熊与狼的对峙暂停了。它们同时望向雾线的方向，那里的浓雾正像沸腾的水般翻滚。
第三十四章 鬣狗的赌局
九本英子站在桃河东岸的土坡上，看着河面上漂浮的鬣狗尸体。
这是第三只了。
昨天夜里，它派了五只最精锐的鬣狗渡河试探老虎的领地。按惯例，老虎的巡逻队会把越界者赶回来，最多留下一两只轻伤的同伴作为警告。可这次，只有两只拖着断腿的鬣狗逃了回来，带回的消息让整个鬣狗群陷入恐慌——
渡河的鬣狗不是被咬伤，而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拍碎了头骨，伤口边缘残留着焦黑的痕迹，像是被雷劈过。
“首领，要报仇吗？”一只年轻的鬣狗舔着爪子上的血，眼睛里闪着凶光。
九本英子没有回答。它的目光越过桃河，望向老虎领地深处的密林。巴特勒布朗的气息还在，却比平时弱了些，像是被什么东西稀释了。更奇怪的是，河面上漂来的除了同伴的尸体，还有几片泛着银光的鳞片——不属于岛上任何一种鱼，边缘锋利得能划开树皮。
九本英子突然转身，朝着雾线的方向走去。它要去看看，是什么东西，能让不可一世的老虎都收敛了气息。
第三十五章 虎穴微光
巴特勒布朗的领地核心，那片被称为“静谷”的林间空地，第一次出现了不属于它的痕迹。
一片巴掌大的金属薄片嵌在千年古树的树干上，表面光滑如镜，映出周围老虎的倒影。巴特勒布朗用爪子拨了拨，薄片边缘立刻弹出细小的尖刺，划破了它的爪垫。
血珠滴在薄片上，瞬间被吸收，薄片表面亮起一道淡蓝色的纹路，像某种活物的血管。
“吼——”
巴特勒布朗后退两步，喉咙里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整个静谷的老虎都聚集过来，二十只成年虎围成一个半圆，盯着那片诡异的薄片。它们能感觉到，这片薄片正在“呼吸”，每一次起伏都释放出微弱的震动，让地面的落叶微微颤抖。
三天前，就是这东西从天而降，砸断了三棵大树。当时巴特勒布朗扑过去一爪拍碎了它的外壳，露出了现在这枚薄片。从那天起，静谷里的猎物开始变得稀少，连最迟钝的梅花鹿都绕着这片区域走。
一只年轻的母虎忍不住上前，用鼻子去嗅薄片。就在它的鼻尖快要碰到薄片时，薄片突然发出刺眼的蓝光，母虎惨叫一声，被弹飞出去，撞到树干上昏了过去。
巴特勒布朗猛地跃起，一爪将薄片拍进泥土深处。可它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第三十六章 野犬的盛宴
鹿山的灌木丛里，野犬群正在分食一只美洲狮的尸体。
这不是被美洲狮“疤脸”打败的那只，而是另一只年轻的雄性，三天前突然出现在鹿山边缘，浑身是伤，喉咙里插着一根不知名的黑色尖刺。
野犬首领“秃尾”叼着美洲狮的后腿，警惕地扫视四周。这只美洲狮死得蹊跷，伤口不是撕咬造成的，更像是被某种东西从内部炸开——腹腔裂开一个整齐的洞口，内脏不翼而飞，只剩下空洞的血腔。
“秃尾！看这个！”一只小野犬从美洲狮的皮毛里拖出一块碎布，灰色的，带着粗糙的纹理，边缘有烧焦的痕迹。
秃尾用爪子按住碎布，鼻尖凑过去。这东西没有气味，不像兽皮，不像树叶，硬邦邦的，却能被撕碎。它突然想起去年在雾线附近捡到的类似碎片，当时只当是没用的垃圾，现在想来，那些碎片似乎都带着同样的焦糊味。
野犬群的盛宴很快结束。秃尾叼着碎布，带着族群向鹿山深处转移。它有种预感，鹿山要变天了——不仅仅是因为鬣狗群的扩张，更是因为这些突然出现的“异物”。
远处，受伤的美洲狮疤脸正趴在树杈上，看着野犬群离去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它的前腿还缠着藤蔓，那道被老虎抓伤的伤口还没愈合，可现在，它更怕的是那些从天而降的“尖刺”。
第三十七章 大象的迁徙
象群正在穿越葱岭。
这是百年不遇的迁徙。领头的母象“长鼻”用象牙拨开挡路的树枝，发出低沉的鸣叫，催促身后的三十多头大象加快脚步。
它们的栖息地在桃河下游的草原，可三天前，那里突然冒出一股刺鼻的气味，让刚出生的小象接连病倒。长鼻试着用象鼻卷起泥土掩盖气味，却发现那气味是从地下渗出来的，带着滚烫的温度，连坚硬的岩石都被熏得发黑。
迁徙的队伍里，有两头老年公象落在后面。它们的象牙上缠着奇怪的东西——像是透明的丝线，沾在象牙上扯不下来，阳光照在上面，会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斑。长鼻知道，这是昨天路过一片乱石堆时沾上的，那里的石头缝隙里塞满了这种丝线，像某种昆虫吐出的茧，却比钢铁还坚韧。
“呜——”
长鼻突然停下脚步，望向雾线的方向。浓雾正在变得稀薄，露出的不再是灰色的混沌，而是一片诡异的橙红色，像燃烧的火焰。更让它心惊的是，远处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鸣，不是雷声，不是瀑布，而是某种巨大的造物在移动，震得地面都在发麻。
象群加快了脚步，朝着大觉山的方向狂奔。它们不知道要去哪里，只知道必须远离那片正在“燃烧”的雾线。
第三十八章 鹰巢惊变
秃鹫的巢穴建在海拔一万一千五百米的最高峰崖壁上，这里是孤岛的制高点，除了雄鹰和秃鹫，从未有其他动物能涉足。
可今天，巢穴里的雏鸟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老秃鹫“裂喙”盘旋在巢穴上空，看着巢边那根突然冒出来的金属杆。它有成年秃鹫那么粗，表面光滑，顶端顶着一个旋转的圆盘，发出“嗡嗡”的轻响，吓得雏鸟缩在巢穴角落瑟瑟发抖。
裂喙俯冲下去，用利爪猛抓金属杆。爪子划过表面，只留下几道浅浅的白痕，反而被震得生疼。它又用喙去啄，圆盘突然加速旋转，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啸，吓得裂喙猛地拔高，翅膀撞到了崖壁上。
圆盘旋转时，崖壁上的积雪开始融化，露出下面的岩石。裂喙突然发现，岩石上布满了细小的孔洞，像是被某种东西钻过，孔洞里渗出和雾线边缘一样的腥甜气味。
更远处，浓雾正在快速退去，露出的海面上漂浮着无数黑色的小点，像聚集的蚂蚁，又像某种巨大的影子在移动。裂喙突然明白，那些祖辈口中“不可逾越的天堑”，正在消失。
第三十九章 领地的终章
大昌河的冰面上，巴特勒布朗与瘸耳的狼群对峙着。
这是它们半个月来的第五次冲突。狼群要越过河去，老虎要守住边界，可今天，双方的眼神里都少了往日的杀意，多了一种共同的恐惧。
河对岸的森林里，树木正在成片倒下，不是被大象撞倒，而是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拦腰截断，断口处焦黑一片。天空不再是熟悉的蓝，而是蒙上了一层诡异的灰黄色，太阳变成了一个模糊的红球，照在雪地上，反射出冰冷的光。
“吼——”巴特勒布朗猛地转身，朝着静谷的方向咆哮。它的领地正在被吞噬，那些金属薄片越来越多，像蔓延的瘟疫，所过之处，草木枯萎，动物逃窜。
瘸耳突然发出一声嚎叫，带着狼群让开了路。它看着巴特勒布朗，独眼闪着复杂的光。领地已经不重要了，生存才是。
巴特勒布朗没有动。它望着正在退去的浓雾，望着雾线外那片从未见过的、泛着金属光泽的“海”，突然明白，孤岛的规则即将终结。弱肉强食的游戏，要换一种玩法了。
冰面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黑色的液体从缝隙里涌出，冒着泡，发出刺鼻的气味。巴特勒布朗和瘸耳同时后退，看着那道缝隙像活物一样扩张，吞噬着脚下的土地。
领地的边界，正在被彻底抹去。
第四十章 枯水期的领地裂痕
大昌河的水位降到了全年最低，裸露的河床像一道干裂的伤疤，将原本被河水隔开的领地撕开了缝隙。黑狼群的新首领“断耳”站在北岸的河床上，盯着对岸老虎领地边缘的鹿群——三个月前，它从独眼的后代手中夺过首领之位，正需要一场胜利来稳固权威。
五匹黑狼跟着它试探性地踏过浅滩，蹄子踩在鹅卵石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巴特勒布朗的气味在南岸的柳树上弥漫，断耳却用鼻尖蹭了蹭地面的水痕——河水退去后，老虎的气味淡了一半。当最前排的黑狼越过河心的旧界碑时，一声虎啸突然从柳树林里炸响。
巴特勒布朗的身影比三个月前更庞大，它从树干后跃出时，黄黑相间的皮毛在阳光下泛着油光。断耳立刻发出反击的嚎叫，黑狼群呈扇形散开，却在老虎扑杀的瞬间溃散——一只年轻的黑狼被虎爪拍中腰腹，像片叶子般飞出去，撞在河床上的礁石上。断耳带着剩下的狼逃回北岸时，南岸的柳树林里，老虎正低头舔舐爪尖的血珠，河床的裂缝里，新的边界在血腥味中重新凝固。
【作者简介】欢兴雅逸，本名：李亮，字；延清，号：汪隆先生，生于1982年，石家庄市赵县人，在邯郸市工作。毕业于河北省体院（本科），国家二级裁判员(田径)。
微信公众号平台《江南诗画艺术院》创建于2016年1月31日，《桃花艺苑》创建于2016年4月20日，《红月亮诗画艺术社》创建于2016年6月21日，《晓犁文化传媒》创建于2017年6月21日。今日头条《红月亮诗画艺苑》头条号创办于2018年6月18日（1月9日注册），百度《桃花艺苑》创办于2020年4月3日，都市头条《晓犁文化传媒》头条号创办于2020年10月5日。以文交友，文学之旅与您同行，美文美声与您共赏。
——总编：余禄珍（真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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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图来源于网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