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代价
裂痕一旦出现,便不会自动愈合,只会随着每一次微小的震动而悄然扩张。那天之后,陈深感觉自己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在便利店、出租屋两点一线间机械地移动。楼月那陌生而迟疑的眼神,如同一个冰冷的特写镜头,在他脑海里循环播放,不断强化着那个残酷的认知——他所有的挣扎和试图靠近,在对方的世界里,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
身体的预警信号也开始变得不容忽视。喉咙的干痒演变成了持续的肿痛,每一次吞咽都像咽下粗糙的沙砾。额头时不时泛起不正常的烫意,而四肢却感到一种深彻骨髓的寒冷。头痛像一道紧箍咒,时松时紧,却从未真正离开。他知道,这是那场夜雨和连日来精神耗竭索要的代价。但他只是默默地忍受着,仿佛这肉体的痛苦,可以稍微抵消一些灵魂深处的钝痛。
这天晚班,临近午夜,店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外面的雨又开始下起来,不大,但绵密冰冷。货架深处传来他压抑的低咳声,在寂静的店里显得格外空洞。他靠在收银台后,感觉眼前的商品标签开始微微晃动,泛起模糊的重影。
就在这时,门被粗暴地推开,撞在后面的货架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三个满身酒气的年轻男人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大声喧哗着,打破了店里的宁静。浓烈的酒精味和烟味瞬间弥漫开来,让陈深本就翻腾的胃部一阵不适。
他强打起精神,站直身体。
那三人径直走向冰柜,拿出几罐啤酒,然后又抓了一大把零食,旁若无人地撕开包装吃了起来,碎屑掉了一地。他们走到收银台前,将东西胡乱堆在台上。
“多少钱?”为首一个穿着黑色皮夹克、脖子上有纹身的男人含糊不清地问,眼神飘忽。
陈深忍着头痛和恶心,开始逐一扫描商品。他的动作因为身体不适和注意力涣散而比平时更慢。
“快点!磨蹭什么!”另一个剃着光头的男人不耐烦地用手拍打着台面。
陈深没有理会,只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一共是一百零七块五。”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皮夹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一百元纸币,拍在台上。“就一百,爱要不要。”
陈深看着那张纸币,又看了看屏幕上清晰的金额。“先生,不好意思,还差七块五。”
“差什么差!”“光头”猛地凑上前,喷着酒气,“这点东西要一百多?你们他妈抢钱啊?”
“价格都是明码标价的。”陈深指了指旁边的价签,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少废话!”“皮夹克”一把抓过台上的商品,作势就要往外走。“老子今天就没带够钱,怎么着?”
按照店规,这种情况应该尽量避免冲突,记录特征,报警处理。但此刻,陈深感觉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因为连日来的屈辱、病痛和眼前这赤裸裸的无理取闹,而绷到了极限。
一种混合着愤怒、绝望和自暴自弃的情绪,像岩浆一样在他胸腔里翻涌。他受够了。受够了所有的规则,所有的不公,所有的忍气吞声。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一把抓住了那个“皮夹克”的手腕。
“东西放下,付钱。”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陌生的冷硬。
那三人显然没料到这个看起来病恹恹的店员敢反抗,都愣了一下。
“操!你他妈找死!”“皮夹克”反应过来,猛地甩开陈深的手,力量之大,让虚弱的陈深踉跄着向后撞在了后面的烟柜上,腰部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光头”趁机将台上的商品扫进一个塑料袋里,另外一人则指着陈深的鼻子破口大骂,污言秽语如同毒液般喷射出来。
陈深靠在烟柜上,喘着粗气,眼前阵阵发黑。他看着那三人嚣张的嘴脸,看着他们提着东西扬长而去,店门在他们身后晃荡着。
店内一片狼藉。地上是零食的碎屑,收银台上空荡荡的,只剩下那张被揉皱的一百元纸币,像一张嘲讽的脸。
冰冷的空气从敞开的店门灌入,吹打在他滚烫的脸上。腰部的疼痛,喉咙的灼痛,额头的胀痛,以及内心那更深邃的、关于尊严彻底碎裂的剧痛,在这一刻同时爆发。
他没有去追,也没有立刻报警。他只是慢慢地、慢慢地滑坐到冰冷的地板上,背靠着冰冷的烟柜。
身体的热度在流失,地板的寒意透过薄薄的裤料渗入肌肤。他蜷缩起来,双臂抱住膝盖,将脸埋进臂弯里。
他开始剧烈地咳嗽,每一次咳嗽都震得胸腔生疼,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的铁锈味,他不知道那是真实的味道,还是绝望的幻觉。
代价。这就是代价。
试图融入不属于自己圈子的代价,是尊严被践踏。试图在底层维持基本规则的代价,是身体被伤害,是最后的反抗姿态显得如此无力而可笑。
他以为自己可以忍受“深沟”里的生活,直到他窥见过“高楼”的光。他以为自己可以安于现状,直到他发现自己连现状都无法守住。
那三个醉汉抢走的,不仅仅是价值一百多块的商品。他们抢走的,是他在这冰冷城市里,最后一点试图维持秩序和体面的微弱努力。
而他抓住对方手腕的那个动作,与其说是反抗,不如说是一场注定失败的、悲壮的自我毁灭式的宣泄。
他坐在那里,坐在便利店冰冷的地板上,坐在一片狼藉之中。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在无人看见的角落,独自舔舐着鲜血淋漓的伤口。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像是为这场微不足道的悲剧,奏响的、无尽的哀乐。
他知道,有些东西,从今夜开始,将彻底不同了。他为自己鲁莽的行为,付出了超出预期的代价。而这,或许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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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镜中的陌生人
后腰的淤青在第二天变成了深紫色,如同一朵丑陋的、寄生在皮肤下的菌类,随着他每一个弯腰、转身的动作,散发出持续而沉闷的痛楚。喉咙的炎症似乎向下蔓延到了支气管,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风箱般的杂音,咳嗽变得更深沉,更费力,仿佛要把灵魂都咳出体外。额头的热度时起时伏,像一片阴魂不散的沼泽,将他拖入昏沉与短暂清醒交替的泥泞之中。
他请了一天病假。这是他能承受的极限,失去一天的工资如同在他本就干瘪的经济状况上又划开一道口子。他蜷缩在出租屋那张吱呀作响的床上,听着窗外的雨声(这雨似乎永无止境),感觉自己像一块被遗忘在角落、正在缓慢腐烂的木头。
傍晚时分,高热暂时退去,留下一种虚脱般的清醒。他挣扎着爬起来,想去浴室用热水冲刷一下这具仿佛不属于自己的躯壳。
浴室里灯光昏暗,老旧的灯管接触不良,光线忽明忽灭,发出滋滋的电流声。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廉价香皂的气味。他站在洗手池前,拧开水龙头,等待着热水。蒸汽渐渐弥漫开来,模糊了那面布满水渍和斑点的镜子。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用掌心抹去镜面上的水汽。
一张脸,在模糊的光晕中,缓缓浮现。
陈深愣住了。
镜中的那个人,头发油腻而凌乱,像一团枯萎的水草贴在额头上。脸色是一种不健康的蜡黄,夹杂着病态的潮红。眼窝深陷,周围是浓重的、如同墨渍渲染开的黑眼圈。嘴唇干裂,起了白色的皮,嘴角因为持续的病痛和紧咬牙关而向下耷拉着,形成一个苦涩的弧度。
最陌生的是那双眼睛。
曾经,这双眼睛里或许有过少年的锐气,有过对未来的憧憬,甚至有过在困境中挣扎的不甘。但此刻,镜中的这双眼睛,布满了血丝,瞳孔涣散,眼神里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空洞,一种被反复捶打后失去所有光泽的疲惫,以及一种深不见底的、冰冷的绝望。
这是一张被生活、被病痛、被屈辱、被自我否定共同雕刻过的脸。每一道细微的纹路,每一个黯淡的眼神,都在无声地诉说着溃败。
他抬起手,颤抖着,轻轻触摸镜面,指尖感受到玻璃的冰凉。
镜中人,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这是……谁?”
一个沙哑、破碎的声音从他那疼痛的喉咙里挤出来,在狭小、潮湿的浴室里产生微弱的回响。他甚至无法立刻辨认出,这是自己的声音。
没有回答。只有水龙头滴答、滴答的水声,像计时器,丈量着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仔细地、近乎残忍地审视着镜中的影像。他看到额角那道小时候爬树留下的疤痕,看到左边眉毛里那颗微小的黑痣,这些熟悉的标记,此刻镶嵌在这张陌生的脸上,显得如此突兀和不真实。
他试图扯动嘴角,挤出一个笑容,哪怕是一个苦笑。镜中的脸肌肉僵硬地牵动了一下,形成一个比哭更难看的、扭曲的表情。
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他不是在照镜子。他是在与一个陌生人对峙。一个被现实和他自己,亲手摧毁、然后重塑出来的陌生人。
那个曾经怀揣梦想、在书本里寻找答案的青年,去了哪里?那个即使身处“深沟”也曾在天桥上眺望“高楼”、心中尚存一丝不甘的年轻人,又去了哪里?
是被蓝湾会所那杯烈酒烧死了吗?是被楼月那陌生迟疑的眼神冻僵了吗?是被那三个醉汉的推搡和辱骂打碎了吗?还是被这场持续不断、耗尽他最后一丝气力的病痛,拖入了这具行尸走肉般的皮囊之中?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镜中的这个陌生人,眼神里再也找不到过去的影子。只有锈迹,只有裂痕,只有一片荒芜的、下过冷雨的废墟。
他猛地向后退了一步,脊背撞在冰凉的瓷砖墙壁上,激起一阵寒颤。他不敢再看那面镜子,仿佛里面住着一个会吞噬他最后意识的恶魔。
他关掉水龙头,浴室里顿时只剩下他粗重而艰难的呼吸声,以及那持续不断的、令人心烦意乱的滴水声。
他逃也似的离开了浴室,重新蜷缩回床上,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个镜中陌生人的注视,就能找回一点点属于“陈深”的、熟悉的温度。
但那个影像,已经如同鬼魅,深深地烙在了他的视网膜上,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他知道,从今往后,无论他看向哪里,那个镜中的陌生人,都会如影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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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乌鹊南飞
高烧在药物的作用下,如同退潮般缓缓撤离,留下了一片泥泞、狼藉的海滩。身体依旧虚弱,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酸痛的肌肉和隐隐作痛的后腰。但比身体更沉重的,是那种精神被彻底抽空后的虚无感。镜中那个陌生人的影像,如同一个无法驱散的幽灵,在他每一次闭眼时悄然浮现。
病假结束,他不得不回到便利店。穿着那件荧光马甲,站在收银台后,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重新编程的机器人,执行着熟悉的指令,却失去了所有的内在动力。他的笑容(如果那能被称为笑容)更加僵硬,他的“欢迎光临”更加机械,他的眼神更加空洞。他甚至不再去刻意关注那些穿着光鲜的顾客,不再去分辨他们身上是否带着“高楼”的气息。一切似乎都失去了意义。
午后,雨暂时停了。铅灰色的云层裂开一道缝隙,一缕苍白无力的阳光斜斜地照射下来,在湿漉漉的街道上反射出短暂的光晕。店里没有客人,一片死寂。只有冰柜压缩机规律的嗡鸣,和他自己压抑的、偶尔爆发的低咳声。
他靠在窗边,目光没有焦点地投向窗外。街对面光秃秃的梧桐树枝在冷风中微微颤抖,最后几片顽强的枯叶终于支撑不住,打着旋儿飘落下来。这时,一群乌鹊,大约有二三十只,不知从何处惊起,呼啦啦地飞过城市低矮的天空。它们的身影在灰白色的天幕下,显得匆忙而仓皇,发出“呀——呀——”的嘶哑鸣叫,向着南面的方向飞去。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曹操的诗句,毫无预兆地,如同早已埋设在脑海深处的定时炸弹,在这一刻轰然炸响。他曾在课本上读过,在大学的文学赏析课上听老师慷慨激昂地讲解过乱世中人才的彷徨与求索。那时,他只觉得是遥远的历史回响,是英雄的慨叹,与他的生活隔着千山万水。
而此刻,看着那群仓皇南飞的乌鹊,听着它们凄凉的叫声,这诗句像一把精准无比的钥匙,瞬间打开了他心中那座积满了苦水与冰霜的闸门。
“乌鹊南飞……”
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
他何尝不是一只乌鹊?一只迷失在这座钢铁森林里的、无枝可依的乌鹊。
他从家乡那个小城飞来,怀抱着微弱的火光,以为这片更广阔的天空会有他的栖身之所。他绕着一棵名为“机遇”、名为“圈子”、名为“成功”的大树,盘旋了无数圈。他试图靠近那些看起来坚固的枝桠——王经理的“提携”,蓝湾会所的“人脉”,甚至是对楼月那虚无缥缈的、源自惊鸿一瞥的幻想。
结果呢?
每一次试图降落,换来的都是冰冷的拒绝,是无情的推搡,是规则的耳光,是灵魂的锈蚀。那些枝桠,要么过于高峻,他无法企及;要么看似繁茂,实则脆弱不堪,无法承载他的重量;要么,干脆就布满了尖刺,将他扎得遍体鳞伤。
“何枝可依?”
巨大的悲恸,如同海啸般从心底最深处席卷而上,瞬间冲垮了他连日来用麻木和冷漠构筑的、摇摇欲坠的堤坝。视线猛地模糊了,温热的液体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顺着了他消瘦的脸颊滚落。先是无声的,然后肩膀开始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压抑已久的、混合着屈辱、绝望、孤独和迷茫的哭声,终于冲破了喉咙的封锁,变成了低沉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
他猛地转过身,背对着空旷的店堂,面对着冰冷的墙壁。额头抵在粗糙的、带着油漆味的墙面上,身体因为哭泣而剧烈地起伏。眼泪汹涌而出,灼烧着他干裂的皮肤。他咬着自己的手背,试图抑制那丢脸的哭声,但呜咽声还是从指缝间漏了出来,在寂静的店里低回盘旋。
他为那个在蓝湾会所丢失尊严的自己而哭。
为那个对母亲说出第一个谎言的自己而哭。
为那个在镜中看到的、面目全非的陌生人而哭。
为那只绕树三匝、无枝可依的、仓皇的乌鹊而哭。
所有的坚强,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土崩瓦解,碎成一地无法收拾的残渣。他不再是那个试图“硬融”圈子的陈深,不再是那个在便利店机械工作的陈深,他甚至不再是那个在夜雨中独行的陈深。他变回了一个最原始、最脆弱的,被现实伤得体无完肤,找不到任何出路和依靠的,哭泣的孩子。
窗外的阳光消失了,云层重新合拢。那群乌鹊也早已飞远,消失在灰蒙蒙的天际,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有便利店角落里,那个面对着墙壁、肩膀剧烈耸动的、无声恸哭的背影,证明着这一刻,一只“乌鹊”在严冬来临前,所感受到的、彻骨的寒冷与无望。
“何枝可依……”
答案,似乎飘散在窗外重新变得冰冷的空气里,无处寻觅。
【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刘寨人。中国作协会员,北京汉墨书画院高级院士。自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起投身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丛书》杂志社副主编。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并于作家进修班深造。七律《咏寒门志士·三首》荣获第五届“汉墨风雅兰亭杯”全国诗词文化大赛榜眼奖。同时有二十多篇诗词获专家评审金奖,其军人题材诗词《郭养峰素怀》荣获全国第一届“战歌嘹亮-军魂永驻文学奖”一等奖;代表作《盲途疾行》荣获全国第十五届“墨海云帆杯”文学奖一等奖。中篇小说《金兰走西》在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合举办的“春笋杯”文学评奖中获奖。
早期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代表作包括《青山不碍白云飞》《故园赋》《影畔》《磁场》《江山咏怀十首》《尘寰感怀十四韵》《浮生不词》《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来,先后出版《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及《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其长篇小说创作涵盖《山狐泪》《独魂记》《麦田里的沉默》《尘缘债海录》《闭聪录》《三界因果录》《般若红尘录》《佛心石》《松树沟的教书人》《向阳而生》《静水深流》《尘缘未央》《风水宝鉴》《逆行者》《黄土深处的回响》《经纬沧桑》《青蝉志异》《荒冢野史》《青峦血》《乡土之上》《素心笺》《逆流而上》《残霜刃》《山医》《翠峦烟雨录》《血秧》《地脉藏龙》《北辰星墟录》《九星龙脉诀》《三合缘》《无相剑诀》《青峰狐缘》《云台山寺传奇》《青娥听法录》《九渊重光录》《明光剑影录》《与自己的休战书》《看开的快乐》《青山锋芒》《无处安放的青春》《归园蜜语》《听雨居》《山中人》《山与海的对话》《乡村的饭香》《稻草》《轻描淡写》《香魂蝶魄录》《云岭茶香》《山岚深处的约定》《青山依旧锁情深》《青山遮不住》《云雾深处的誓言》《山茶谣》《青山几万重》《溪山烟雨录》《黄土魂》《锈钉记》《荒山泪》《残影碑》《沧海横流》《山鬼》《千秋山河鉴》《无锋之怒》《天命箴言录》《破相思》《碧落红尘》《无待神帝》《明月孤刀》《灵台照影录》《荒原之恋》《雾隐相思佩》《孤灯断剑录》《龙脉诡谭》《云梦相思骨》《山河龙隐录》《乾坤返气录》《痣命天机》《千峰辞》《幽冥山缘录》《明月孤鸿》《龙渊剑影》《荒岭残灯录》《天衍道行》《灵渊觉行》《悟光神域》《天命裁缝铺》《剑匣里的心跳》《玉碎京华》《九转星穹诀》《心相山海》《星陨幽冥录》《九霄龙吟传》《天咒秘玄录》《璇玑血》《玉阙恩仇录》《一句顶半生》系列二十六部,以及《济公逍遥遊》系列三十部。长篇小说总创作量达三百余部,作品总数一万余篇,目前大部分仍在整理陆续发表中。
自八十年代后期,又长期致力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的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来,撰有《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著,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该文集属内部资料,未完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步于网络平台发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