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雨洒黄稻田
铁裕〔云南〕
一天,我随昭通山野徒步群去徒步。 这次短线是这样划定的:自乘18路公交车到苏家院下车,在街上集合、清点人数。
9点钟,人到齐后,就沿着昭大公路一直向白虎山走去,然后沿水库环走一周,再到关闸水库,同样沿湖尾部行走,穿过山林,再沿山梁走到骡马河,还是自尾部环湖而行,到大坝后走到迤那村吃饭,再走到牛街子坐车返回。
这是一个诱人的徒步计划,一日将盛览三个水库的美景,可以让疲惫的心灵放松一下,也可大饱视野的盛宴。可天公不作美,哗哗哗的下起了大雨。我十分担忧,这一次,也许又将改变徒步路线了。
雨,仿佛不懂我的心思,兀自飘飘洒洒,飞飞扬扬。群友们一个个撑开雨伞,沿公路向白虎山走去。我们走了一会儿,来到一个水库前。我问一个群友:″这是什么水库?"他说:"好像是白虎山水库"。我抬头望去,只见雨中的水库,更是灵动、娇美、温柔,悄然裸露着它那极为性感的玉体。岸边的苍松翠柏倒映水中,悠悠荡荡,缠缠绵绵。虽已深秋,水面上有淡淡的雾气,但依然能看到水的明亮、清澈;水的纯净、温柔;水的清凉、美丽;水的潋滟、阴柔;水的性感、娇艳。
水,这就是水,这就是万物赖以生存的水。它以其慈悲、善良的心灵哺育着我们;它以其深邃、丰富的思想启迪着人类;它以其博大、纯净的胸怀容纳、滋养着万物。正因了这山与水的搭配,才使得大自然如此壮观、美丽;正因了这山与水的相生,才有了阴与阳的互补。我想:假设这个世界没有水,山将是多么的孤寂和苍白,人类又将是多么枯燥和乏味呵!
然而,水并非都明澈、清净。自然也有污水、浑水、浊水、臭水。但污者没有水的亮丽;浑者没有水的透明;浊者没有水的灵性;臭者没有水的气质。因为水本身就是清澈、透明、磊落的向征。你看那月亮下的水,它无颜无色,晶莹剔透;你看那阳光下的水,它光明、磊落,无欲无求,堂堂正正。只因其纯净、晶莹,世人才以水为镜,映照出心地的善良,灵魂的美丑。我想:人若将身修得纯洁,将性修得干净,那心灵将明澈如玉壶、静雅似秋波。
我正想着,恍见一雄浑、巍峨的山野映入眼帘。一群友说:"那就是白虎山"。白虎山!多么响亮而辉煌的山名呀!然而,这个白虎山,没有传奇的色彩,也无历史的故事。它悄然屹立在祟山峻岭中,默默无闻,一如隐者,只是显得有些雄浑高大、森林茂密、风景秀丽。可惜,今天因为下雨,我们只能仰望,而无缘攀登。
白虎山高耸入云,缕缕乳白色的云雾在山上涌荡、缠绕,时而如千层巨浪向着山峰滚涌而上,势欲将整个白虎山全部淹没;时而又似万朵浪花满山绽放,以此营造天地间的大美;时而又如滚滚东逝的江水,向着天边狂泻而去。只因云雾变幻莫测,因而使人无法看到它的庐山真面目。而那些错落有致的山野,则如一棵棵粗大的挚天柱,将摇摇欲坠的天宇稳稳撑住。
雨,在淅淅沥沥的下着,一些群友建议沿公路走,只要完成公里数就行了,不需再去爬山。 群务组的几个负责人商议后,认为以安全为主,临时改变了原先划定的行走路线。就这样,只因这场烦人的雨,我的担忧变成了现实。
于是,我们沿一条土路走了一会儿,就到了关闸水库。只因雨大,我们没有环湖而行,只是一睹其芳容。我静静的观看着水库,被这雨雾中的景色所吸引。只见水面上泛起一个个涟漪,在轻漾慢荡。雨滴刷刷刷的从天而落,溅起无数晶莹的水珠。虽是雨天,但水的颜色依然碧绿而清幽。周遭的山野仿佛披着缕缕迷雾,向着水库逶迤而来。
在如帘如织的雨中,不时从幽深处传来几声清脆、悦耳的鸟啼,更让水库显得湿泽而幽静。
这时,雾越来越浓郁,光影愈来愈黯淡。我举目远眺,只见远处的悬崖峭壁如古青铜剑一般,直指天宇。透过依稀的水雾,我恍惚看到盘古开天的裂隙,劈地的斧痕。那洪荒浑沌的景象,从亿万万年前涌入眼帘,拔动着心海。在这清静、空旷的野外,远离尘世的喧嚣,荡涤私欲的侵袭。这一刻,只有默想和冥思,只有感动和宁静。
我独独的观看着,只见绿水静汪,似在思念。这时,微风轻拂,泛起粼粼波光,水面荡着迷茫的氤氲烟气,以一种超然的心态静卧于崇山峻岭中。
道家认为,天下最柔弱的莫过于水,而最能攻坚强者的,也莫过于水。水虽柔,却柔而有骨;水虽弱,却弱而志坚。故老子云:″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
你看,水向我们展示:
静态:波光涌涌粼粼,绿水无弦却能抚万古琴;
动态:江水浩浩荡荡,一泻千里可以养育苍生。
只因水具有超然的气质、特性,拥有博大的胸怀,养育万物而不居功自傲,清虚、自然、临下,无欲、不争、宽容。故老子云:“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也只因水与人息息相关,因而历代的文人骚客留下了许多咏水的佳句:
北望燕云无尽头,大江东去水悠悠。(宋.汪元量)
南湖秋水夜无烟,耐可乘流直上天。(唐.李白)
方圆不定性空求,东流沧溟早晚休。(唐.韩溉)
浅浅水,长悠悠,来无尽,去无忧。
曲曲折折向东流,山山岭岭难阻留。
问伊奔腾何时歇,不到大海不回头。(明.唐伯虎)
当我正冥思时,群友们说:"我们从公路上走吧"。于是,我依依不舍的与水库惜别,随群友们们沿着公路往回走去。
这时,雨小了些,雾也渐自散去。我恍然望去,只见雨后的远山景色更是迷人:群峰竞秀、山野如洗。而公路两旁的稻田,在微风轻拂,细雨飘洒中,散发着缕缕芳香。田野旁的秋水虽瘦,却也清澈、透明,岸上荒草、野藤依然翠绿、蔓延。一条河缓缓向西流淌而去,拐过几个弯后,悄然消逝在茫茫雾霭中。
风雨中的稻谷,呈现一派丰收景象。那黄澄澄的稻谷,轻盈地摇拽着,仿佛刚从睡梦中醒来,正睁开惺忪的眼睛,看着这个清新、潮湿的世界。
在不远处,我看到几个农民正在躬腰劳作。我不由得想到种粮的艰辛,想到插秧苗时的情景。有首禅诗是吟咏插秧的,很有意思:
手把青秧插满田,低头便见水中天。
身心清净方为道,退步原来是向前。
我想:生活再艰辛,也充满乐趣;岁月再峥嵘,也蕴含哲理。回望来路,风一程,雨一程,不禁使人感慨万千,真可谓风雨人生。
然而,来,是偶然的;走,是必然的。因此,生于世间,存于宇宙,应当随一切随缘,以不变应万变。
【作者简介】铁裕,云南人,笔名:一荒玄。
系《散文悦读》专栏作家,《作家前线》、《世界作家》、《霖阅诗刊》、《仙泉文艺》、《当代美文》等十余家平台特邀作家。
96年开始散文、诗创作,先后在《柳江文学》、《华商时报》、《合肥日报》、《中央文献出版社》、《清远日报》、《工人日投》、《诗歌报》、《诗选刊》、《边疆文学》、《昭通日报》、《中国青年报》、《昭通文学》、《昭通创作》、《乌蒙山》、《作家驿站》、《湖南写作》、《昭通作家》、《世界作家林园》、《网易》、《名家访谈》、《一点资讯》、《凤凰新闻》、《中国人民诗刊》、《作家》、《江西作家文坛》、《滇云文苑》等报刊、杂志、平台发表诗、文五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