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金蝉脱壳
翌日，午后。虞府后巷废弃柴房附近。
被囚禁数日的黑衣人蜷缩在角落，形容憔悴，眼神却像困兽般闪烁着不甘与求生的光芒。连日来的囚禁和未知的恐惧早已磨去了他最初的凶悍，只剩下逃离此地的本能。
负责看守他的，只有一个看上去有些懒散、靠着墙根打盹的护院。时机似乎来了。
黑衣人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利用地上散乱的柴禾遮蔽声响。他观察着护院的动静，确认其似乎真的睡着了，才猛地暴起，用尽全身力气撞向那扇看似不甚牢固的木窗！
“哗啦！”木窗应声而破。巨大的声响惊动了打盹的护院，他惊慌失措地大喊起来：“来人啊！犯人跑了！”
黑衣人顾不上许多，从破窗中奋力钻出，落地时一个踉跄，牵动了旧伤，痛得他龇牙咧嘴。他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护院正手忙脚乱地吹响警哨，远处已有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喝声传来。
他不敢停留，忍着剧痛，凭借着对虞府外围地形的模糊记忆（来自之前的潜入侦察），如同丧家之犬般，拼命向着府邸外墙的方向逃窜。身后追赶的呼喝声、犬吠声越来越近，他甚至能感觉到箭矢从耳边呼啸而过的破风声。
“噗！”一支弩箭擦着他的大腿掠过，带起一蓬血花。黑衣人闷哼一声，速度却丝毫未减，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他终于看到了那堵高大的府墙，以及墙根下一个被杂草半掩的、似乎是排水用的狗洞！
顾不上耻辱，他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粗糙的砖石刮破了他的衣衫和皮肤。当他终于从墙的另一头滚出来，重新呼吸到府外自由的空气时，几乎要虚脱过去。他不敢回头，辨认了一下方向，便一瘸一拐地、尽可能快地消失在了错综复杂的小巷深处。
虞府内，短暂的骚动很快平息下来。石勇“面色铁青”地训斥了那个“失职”的护院，加强了府墙各处的巡逻，一切似乎又恢复了秩序。
而在黑衣人看不见的阴影里，两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已悄然缀上了他的踪迹。
第三十八章 顺藤摸瓜
黑衣人的逃亡之路并不顺利。腿上的伤口不断渗血，体力也消耗殆尽。他不敢去医馆，也不敢回自己常去的落脚点，只能凭着记忆，朝着西市的方向艰难移动。他必须尽快找到“鬼手张”，汇报任务失败和自己被捕又逃脱的经历，这关系到他的性命和未来的营生。
他绕了无数个圈子，确认身后无人跟踪后，才在一个偏僻的巷口，敲开了一扇毫不起眼的木门。开门的是一个满脸警惕的瘦小汉子，看到是他，愣了一下，迅速将他拉了進去。
远处屋顶，负责跟踪的一名暗卫如同壁虎般紧贴着屋瓦，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默默记下了这个地址和开门者的特征，并未打草惊蛇，继续在外围潜伏监视。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那扇木门再次打开。出来的不再是黑衣人，而是换了一身装束的“鬼手张”！他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商贾服饰，帽檐压得很低，左右张望了一下，便快步融入了西市熙攘的人流之中。
暗卫精神一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远远地跟了上去。“鬼手张”极其狡猾，穿街过巷，时而进入店铺佯装购物，时而又突然折返，反复确认是否有人跟踪。若非跟踪者是虞家精心培养的暗卫，经验丰富，恐怕早已被他甩掉。
最终，“鬼手张”在西市边缘一家名为“锦绣轩”的绸缎庄门前停下，再次警惕地环顾四周后，闪身走了进去。
暗卫没有跟进去，他记住了这个地点，迅速转移到对面一家茶楼的二楼，要了一个临窗的雅座，目光牢牢锁定了“锦绣轩”的门口。
“锦绣轩”……暗卫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这似乎只是一家普通的绸缎庄，但“鬼手张”在此落脚，绝非偶然。
第三十九章 锦绣暗桩
“竹意轩”内，虞皓清接到了暗卫传回的最新消息。
“西市，‘锦绣轩’绸缎庄……”他轻声重复着这个地名，眼中寒光闪烁。果然，顺着黑衣人这根藤，摸到了“鬼手张”这颗瓜，而“鬼手张”最终进入的“锦绣轩”，极有可能就是对方的一个重要据点，甚至可能就是幕后主使经营的一处暗桩！
对方竟然将据点设在繁华的西市，可谓胆大包天，却也灯下黑，难以察觉。
“继续监视‘锦绣轩’，记录所有进出之人，尤其是与‘鬼手张’接触者，以及……佩戴青色玉饰之人。”皓清对暗卫下达了新的指令。他几乎可以肯定，赵启明与这“锦绣轩”脱不了干系。
然而，仅仅监视还不够。他需要知道“锦绣轩”内部的情况，需要知道他们在密谋什么，那几批问题粮草的最终去向和证据，或许就藏在那里。
他想到了赵乾。这个圆滑的副管事，或许还能再派上用场。
他再次召来了赵乾。这一次，赵乾的态度更加恭敬，甚至带着一丝畏惧。
“赵管事，西市‘锦绣轩’，你可熟悉？”皓清开门见山。
赵乾心里一紧，连忙道：“回二少爷，‘锦绣轩’是西市的老字号绸缎庄了，小的……小的陪府中女眷去采买过几次，与那里的掌柜有过几面之缘。”
“很好。”皓清点了点头，“我要你想办法，与‘锦绣轩’的掌柜拉近关系，打听他们的东家是谁，近来可与什么特别的人来往，尤其是……官面上的人。”他刻意顿了顿，补充道，“若是能探听到他们近期是否有大宗的、异常的货物往来，或是账目上有何特别之处，我必有重赏。”
赵乾的脸色白了白。打听“锦绣轩”的东家和官面来往，这可比打听“鬼手张”要危险得多！能经营这等暗桩的，背后势力绝非寻常。
“二少爷……这……‘锦绣轩’背景恐怕不简单，小的怕……”赵乾的声音带着哭腔。
皓清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目光平静，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赵乾想起之前账目的把柄，又想到那丰厚的赏银，最终把心一横，咬牙道：“小的……小的尽力而为！”
第四十章 迷雾更深
赵乾的“尽力而为”果然有些效果。他利用采买之名，几次三番前往“锦绣轩”，刻意与那位姓钱的掌柜套近乎，请吃酒，送些不大不小的好处。钱掌柜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表面上与赵乾称兄道弟，酒酣耳热之际，却对东家身份、官面往来等敏感话题讳莫如深，只含糊地说是江南来的大客商，背景深厚。
不过，赵乾还是从一个喝多了的伙计口中，套出了一些零碎的信息：东家很少露面，但前段时间，确实有位“气度不凡的官爷”来过几次，与钱掌柜在內间密谈许久。那官爷似乎……对账目上的事情特别关心。
此外，赵乾还注意到，“锦绣轩”近期似乎有一批特殊的“绸缎”要运往北边，但具体时间、路线，钱掌柜口风极紧，打听不到。
这些信息零零总总传回皓清耳中，虽然依旧模糊，却进一步印证了他的判断。“锦绣轩”就是赵启明用来进行不法勾当的白手套！那批所谓的“绸缎”，极有可能就是问题粮草，或者与之相关的赃银、证据！
然而，知道归知道，如何拿到确凿证据，依旧是个难题。“锦绣轩”守卫必然森严，强攻不可取。收买内部人员？风险太大，且未必能接触到核心。
就在皓清苦思破局之策时，石勇那边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被放走的黑衣人，在向“鬼手张”汇报后，当夜便暴毙于其藏身的窝点，死因是……毒发身亡。
对方下手干净利落，毫不留情地清除了这颗已经暴露且失去作用的棋子。
这个消息让皓清心底发寒。对手的狠辣与谨慎，远超他的想象。这也意味着，通过黑衣人这条线追查下去的希望，彻底断绝了。
局势似乎再次陷入了僵局。敌人隐藏在厚厚的迷雾之后，而父亲在北境的时间，却不多了。皓清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焦灼，仿佛能听到命运沙漏流逝的簌簌声响。
他走到父亲的书案前，目光再次落在那只盛放琉璃盏的紫檀木盒上。琉璃盏在昏暗的光线下，流转着冰冷而脆弱的光泽。
山雨欲来风满楼，而他，必须在这狂风暴雨彻底降临之前，找到那把能劈开迷雾的利刃。
【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刘寨人。中国作协会员，北京汉墨书画院高级院士。自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起投身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丛书》杂志社副主编。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并于作家进修班深造。七律《咏寒门志士·三首》荣获第五届“汉墨风雅兰亭杯”全国诗词文化大赛榜眼奖。同时有二十多篇诗词获专家评审金奖，其军人题材诗词《郭养峰素怀》荣获全国第一届“战歌嘹亮-军魂永驻文学奖”一等奖；代表作《盲途疾行》荣获全国第十五届“墨海云帆杯”文学奖一等奖。中篇小说《金兰走西》在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合举办的“春笋杯”文学评奖中获奖。
早期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代表作包括《青山不碍白云飞》《故园赋》《影畔》《磁场》《江山咏怀十首》《尘寰感怀十四韵》《浮生不词》《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来，先后出版《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及《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其长篇小说创作涵盖《山狐泪》《独魂记》《麦田里的沉默》《尘缘债海录》《闭聪录》《三界因果录》《般若红尘录》《佛心石》《松树沟的教书人》《向阳而生》《静水深流》《尘缘未央》《风水宝鉴》《逆行者》《黄土深处的回响》《经纬沧桑》《青蝉志异》《荒冢野史》《青峦血》《乡土之上》《素心笺》《逆流而上》《残霜刃》《山医》《翠峦烟雨录》《血秧》《地脉藏龙》《北辰星墟录》《九星龙脉诀》《三合缘》《无相剑诀》《青峰狐缘》《云台山寺传奇》《青娥听法录》《九渊重光录》《明光剑影录》《与自己的休战书》《看开的快乐》《青山锋芒》《无处安放的青春》《归园蜜语》《听雨居》《山中人》《山与海的对话》《乡村的饭香》《稻草》《轻描淡写》《香魂蝶魄录》《云岭茶香》《山岚深处的约定》《青山依旧锁情深》《青山遮不住》《云雾深处的誓言》《山茶谣》《青山几万重》《溪山烟雨录》《黄土魂》《锈钉记》《荒山泪》《残影碑》《沧海横流》《山鬼》《千秋山河鉴》《无锋之怒》《天命箴言录》《破相思》《碧落红尘》《无待神帝》《明月孤刀》《灵台照影录》《荒原之恋》《雾隐相思佩》《孤灯断剑录》《龙脉诡谭》《云梦相思骨》《山河龙隐录》《乾坤返气录》《痣命天机》《千峰辞》《幽冥山缘录》《明月孤鸿》《龙渊剑影》《荒岭残灯录》《天衍道行》《灵渊觉行》《悟光神域》《天命裁缝铺》《剑匣里的心跳》《玉碎京华》《九转星穹诀》《心相山海》《星陨幽冥录》《九霄龙吟传》《天咒秘玄录》《璇玑血》《玉阙恩仇录》《一句顶半生》系列二十六部，以及《济公逍遥遊》系列三十部。长篇小说总创作量达三百余部，作品总数一万余篇，目前大部分仍在整理陆续发表中。
自八十年代后期，又长期致力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的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来，撰有《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著，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该文集属内部资料，未完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步于网络平台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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