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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一盏孤灯映照在一本即将出版的新诗稿上,仿佛将整个世界浓缩成这方寸之间的光晕。读完严春芳《和平之声》,心仿佛被什么轻轻压住,又似被一道微光悄然照亮。这不是一场轻松的阅读,而是一次灵魂的跋涉——在文字的密林中穿行,在意象的暗河上漂流,最终停泊于一个无法回避的命题:我们如何在因果的循环与贪欲的深渊中,寻找那条通往救赎的窄路?“灾难篇”如一面棱镜,折射出时代病灶的千般面貌,又似一柄锋利的刻刀,在现实的肌理上镌刻下思想的纹路。“和平篇”里那些为和平呼喊的诗句,像带血的警钟,在我耳边反复回响。它们提醒我:和平不是理所当然的常态,而是需要不断守护的珍贵存在;战争也不是遥远的历史,而是此刻仍在发生的现实。严春芳的诗歌,让我明白:真正的诗歌,不仅要美,更要真;不仅要抒情,更要有担当。严春芳告诉我们,即使在最黑暗的时刻,只要还有一只和平鸽在飞翔,就仍然有光。
一、以诗为旗呼唤和平
《和平之声》仿佛为我们打开了一扇通往灵魂深处的门。那些排列参差不齐的诗行,不是轻盈的吟唱,而是沉甸甸的叩问;不是风花雪月的抒情,而是带着血痕与硝烟的呐喊。在三十四首“和平组诗”中,严春芳以诗为旗,以笔为刃,将战争的残酷撕开给人看,又将和平的渴望植入人心。读严春芳的诗,如同听见远方的哭声,也如同看见废墟上悄然生长的新芽——那是毁灭中的希望,是绝望里的光。
严春芳以“反战与和平”为核心,在“和平组诗”中构建了一幅关于战争苦难与和平祈愿的立体画卷。这组作品不仅展现了诗人对人性、文明与未来的深刻思考,更以诗性的力量为和平事业注入了信仰与温度,成为一纸个人化的反战宣言。在当下全球冲突频发的语境中,这组诗既是对过往战争的深刻反思,更是对未来和平的热切召唤。
《战争》一诗以强烈的否定句式开篇,直接将战争与“柔道场上的摔跤比赛”“斗牛场上的疯狂游戏”划清界限,彻底否定战争与任何娱乐或竞技的相似性,凸显其残酷本质。诗中“导弹在你耳边响起”“坦克在你脚下辗压”等具象化描写,通过感官冲击,让读者直面战争的暴力与破坏。而“房屋被夷为废墟”“平民失去无辜的生命”则揭示了战争最核心的悲剧——对生命与家园的摧毁。诗人以“一个爱好和平的民族/一个有良知的人们”的立场,旗帜鲜明地反对鼓吹战争、歌颂挑衅者、崇拜发起者,将批判的矛头精准指向战争的始作俑者,彰显了诗人的道德立场与人文关怀。结尾“拚弃战争的杀戮,才有永久的和平”的论断,如警钟长鸣,点明战争与和平的根本对立,为全组诗奠定了反战基调。这种直面本质的书写,让读者在冷峻的文字中感受到战争的沉重,也明确了诗人对和平的坚定追求,成为全组诗的情感与思想基石。
将视角从个体安逸转向远方的战争苦难,《远方的苦难》以“我们享受阳光的灿烂”与“远方冰天雪地中逃难”的对比开篇,形成强烈的反差。这种对比不仅凸显了战争带来的不公与残酷,更让读者意识到和平并非理所当然,而是需要共同守护的珍贵存在。诗人以“妇女”“儿童”“老人”“宠物”等具体群体切入,细致描绘了战争对无辜者的伤害,赋予苦难以血肉与温度。这些形象不再是抽象的数字,而是有情感、有故事的生命,让读者产生强烈的共情。诗中反复出现的“美丽的家园”与“坦克的辗压”“导弹的摧残”形成残酷的反差,强化了战争对文明与生活的撕裂,也凸显了和平对家园的意义。结尾的“祈祷”既是对苦难的哀悼,亦是对和平的迫切呼唤,将个体的悲悯升华为人类共同的情感诉求。
突破传统的人类中心视角,以树的拟人化视角表达对和平的渴望,诗人为反战主题注入了生态维度。在《一棵树也渴望和平》中,树作为自然生命,本应享受“没有流血的水分”“没有硝烟的阳光”,却因战争面临“烧焦的土地”,这种自然生命的困境让战争的破坏性更具象化。诗人赋予树以“挺身而出”的主动性,使其成为和平的守护者,将生态与和平的关联诗意化呈现。树木的渴望,既是自然对战争的抗议,亦是对人类行为的警示:和平是维系所有生命存续的基石。这种生态视角的引入,让诗歌超越了单纯的人类苦难书写,展现出诗人对生命共同体的深刻思考。
《和平鸽》作为全组诗的情感与艺术高潮,以鸽子的象征意象构建出希望与毁灭的对峙。诗人笔下的鸽子是“洁白的精灵”,穿越“鹰与雕的利爪”“铁与火的轰鸣”,衔橄榄枝,啼鸣中带着祈祷,其羽翼“拨开阴云”“埋下秧苗”,最终“筑着永不陷落的城壕”。这一意象将和平从抽象概念转化为具体行动,鸽子既是希望的使者,亦是重建的践行者。诗中“断桥连成彩虹”“焦土上燃烧新芽”等意象,以毁灭中的新生暗示和平的必然性与持久性,展现出诗人对未来的坚定信念。鸽子的形象既承载了传统和平象征的内涵,又通过“旋转的白色信笺”“治愈大地的灼烧”等形象表达,赋予其新的时代意义。这一意象的运用,让诗歌在批判战争的同时,找到了超越现实困境的希望之光,成为全组诗情感升华的关键。
“和平组诗”批判战争的同时,也试图探索和平的根基与路径。在思想价值层面,诗人通过“没有谁生存在地球孤岛”的论断,呼应了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理念,体现了诗人的全球视野与责任担当。作为一位诗人,严春芳以诗歌为武器,在艺术与现实之间架起桥梁,其作品既是个人良知的体现,亦是对时代命题的回应。在全球化时代,战争的阴影依然笼罩着人类,严春芳的诗歌以诗性的力量,为和平事业注入了文学的信仰与温度,成为连接个体情感与人类共同命运的纽带。“和平组诗”通过丰富的情感层次与深邃的思想内涵,不仅揭示了战争的残酷本质,更以强烈的呼唤,表达了对和平的向往与追求。严春芳用文字绘制了一幅幅令人动容的画面,让读者在诗意中感受到心灵的震撼与共鸣。作为和平的信仰者,诗人的作品跨越了时间与空间的界限,为我们提供了对生命与未来的另一种思考维度。
二、在因果与贪婪的裂隙中寻找救赎
当诗句化作带血的警钟,当文字成为刺向社会病灶的利刃,这组包括《因果》《贪》《油老虎》等的组诗“灾难篇”,便挣脱了文学的藩篱,化作对时代病症的解剖刀。诗人摒弃浮华辞藻的堆砌,以近乎凛冽的直白,剖开现实的肌理,将“无差别杀人”的惊悚与“系统性腐败”的沉疴并置呈现。其思想锋芒不仅穿透现象的迷雾,更直抵“人性与制度”“个体与社会”“恶因与苦果”的哲学深渊。这种叩问所激荡的时代回响,恰似一道划破暗夜的光,让我们在现代文明的裂缝中看到了救赎的路径。
校园的血色与街头的惨烈,在《因果》一诗中被诗人以近乎冷静的笔调并置,像两幅被命运之手强行拼接的画面。刀与车,一古一今,一野蛮一文明,却共同成为暴力的载体。它们不再是工具,而是社会病灶的外显——当校园不再安全,街头不再安宁,我们才惊觉,那曾以为坚不可摧的文明秩序,竟如此脆弱,如同薄冰下暗涌的激流,随时可能崩塌。最令人震撼的,是诗中对“因果”的追问,我们总习惯将极端事件归为“疯子的偶然”,可诗人却轻轻一句:“因果总会在场,只是我们不愿意刨根问底。”——如钟声撞入心谷。这句诗像一柄钥匙,打开了深锁的密室:当教育缺失温度,当社会保障如薄冰,当心灵无处安放,那些被社会悄然放逐的人,是否会以最激烈的方式,完成一场绝望的“回应”?诗中“血泊中绽放的恶之花”这一意象,将暴力与美学的悖论推向极致——恶的滋生并非凭空而来,而是土壤贫瘠后的必然。诗人不煽情,却铿锵有力。《因果》让我明白:真正的悲剧,不是事件本身,而是我们对“前因”的集体失明,这种失明,恰是另一种形式的共谋。
如果说《因果》是悲悯的凝视,那么《贪》则是一场冷静的解剖。诗人以“五欲”为引,将贪腐写成一场人性与制度共谋的悲剧。财、色、名、食、睡,本是人间烟火的寻常滋味,可一旦与权力相遇,便如藤蔓缠树,终将窒息生机。诗中“大官大贪,小官巨贪”的描写,令人心头一颤。这不是个别现象,而是一种生态的溃烂——上行下效,层层渗透,仿佛整个系统都在默许一种“合法掠夺”。而“国企”如现代“库银”,被蚕食的不仅是财富,更是公众对制度的信任。最讽刺的是,那些本应守护公义的角色——行长、医生、校长、寺庙主持人——竟也悄然褪去光环,沦为欲望的囚徒。诗人不怒,不斥,只以意象的堆叠,让荒诞自行显现。
《贪》诗中“金表在手腕上滴答作响,像一座永不坍塌的钟楼”这一意象,将权力与时间的异化展现得淋漓尽致。时间本是公正的见证者,却在贪腐者手中变成了权力的勋章。而“有一种监督,叫监守自盗,叫自欺欺人”,如一把利刃,轻轻划开制度的表皮,露出其下腐烂的肌理。我们曾以为监督是盾牌,可当盾牌本身成了武器,谁来守护正义?而“老虎不独行”的结尾,更如一声叹息:贪腐从来不是孤狼,而是群兽结队,在制度的盲区中,走出了一条隐秘却坚固的路径。这种“群兽结队”的意象,不禁让人联想到《动物庄园》中的隐喻——当权力成为私欲的遮羞布,所谓的规则不过是强者制定的游戏。
组诗“灾难篇”的力量,不在于它揭示了多少黑暗,而在于它始终保持着一种清醒的悲悯。它不煽动仇恨,不沉溺愤怒,而是以诗意的冷静,邀请我们共同凝视深渊。诗人没有扮演审判者的角色,而是以文字为镜,照见我们每个人心中的阴影。在《因果》中,当“刀锋划过无辜者的脖颈”,我们是否也曾是冷漠的旁观者?在《贪》中,当“金表滴答作响”,我们是否也曾对不公默然不语?这种自我叩问,远比直白的批判更具穿透力。另外,诗人在揭露的同时,也埋下了救赎的伏笔。《因果》的结尾处,“血泊中绽放的恶之花”虽触目惊心,但“绽放”二字却暗含一种生命的韧性——恶的土壤中,依然有生命在挣扎生长。而《贪》中“老虎不独行”的警示,与其说是绝望的宣告,不如说是对改变的呼唤。诗人深知,批判若止于揭露,终将沦为虚无的呐喊。真正的诗,必在黑暗中点亮微光,在绝望中埋下希望的种子。
读罢后两辑“抗疫篇”、“自由篇”,我掩卷沉思,我忽然想起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卡拉马佐夫兄弟》中的箴言:“爱具体的人,而非抽象的人类。”严春芳新诗集《和平之声》正是如此——它不沉溺于宏大的道德说教,而是将镜头对准具体的苦难与堕落。当诗人用笔尖触摸那些被时代抛弃的个体,用意象解构权力异化的链条时,文学的救赎力量便悄然显现。它不提供答案,却唤醒提问的能力;它不承诺救赎,却点亮寻找的道路。正如诗人在字里行间埋下的那盏灯,虽微弱,却足以照亮我们审视自身与时代的勇气。或许,救赎之路,就始于我们不再回避“因果”,不再粉饰“贪欲”的那一刻。当我们将“偶然”的悲剧追问至“必然”的根源,当我们将“个别”的贪腐透视至“生态”的溃烂,改变的可能便悄然萌发。而诗人,已为我们点起了一盏灯——它悬于诗行的深处,映照着灵魂的倒影,也提示着我们走向更深的觉醒。
作者简介:
严春芳简介
严春芳,中国恢复高考后首届汉语言文学专业本科毕业生。大众诗人,世界和平诗人,散文作家。 武汉理工大学、武昌理工学院、四川传媒学院、武汉传媒学院等多所大学客座教授、驻校作家,湖北大学校外兼职导师,山东工商学院美育教师。中国诗歌学会、中国散文学会、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写作学会会员,《齐鲁晚报》签约作家。出版诗文集《为荷而来》、《太阳与大海》、《一起向未来》。
在光明读书会文化进校园活动的引领与支持下,严春芳诗歌学校行已在武汉大学、武汉理工大学、华中师范大学、湖北大学、武汉体育学院、烟台大学、山东工商学院、武汉东湖学院、武昌理工学院、武汉传媒学院、四川传媒学院、武汉商贸职业学院、马来西亚拉曼大学、昆明北清实验学校等囯内外十多所高校、中小学以及北京、济南、武汉等地举办专场诗歌朗诵分享活动近二十场。光明读书会先后举办或联合相关学校等单位举办了多场严春芳诗歌分享活动,引起了读者广泛关注与好评。
中国诗歌春晚武汉组委会授予严春芳大众诗人荣誉称号、首届世界和平诗会组委会授予严春芳世界和平诗人荣誉称号,组诗《和平之声》被评为优秀诗歌奖。诗文作品多次获奖、获得吉狄马加、邱华栋、杨克、李少君等好评,人民日报、新华网、光明网等央媒多次推介报道。
夜读王新民先生诗评《让诗句化作带血的警钟》有感
著名诗人、评论家王新民先生关于我的新诗集《和平之声》的评论文章,本身即是一篇文采斐然、立意深远的雄文。其立论之精准与文字之力量,相得益彰,共同构筑了一场极具感染力的阅读体验。读后感如下:
一、立论:高屋建瓴,直抵核心
评论者没有停留在对诗歌技巧的泛泛而谈,而是敏锐地抓住了我的诗歌最核心的价值——社会担当与哲学叩问。文章以“带血的警钟”为总纲,将诗作提升到审视时代病灶、探寻人性救赎的思想高度。这种立论避免了就诗论诗的狭隘,将诗歌置于广阔的社会现实与人类命运的语境中,使其批评具有了沉甸甸的分量和深刻的现实意义。无论是剖析“和平篇”中对战争与和平的终极关怀,还是解读“灾难篇”中对因果、贪欲的制度性反思,其论点都如手术刀般精准,直指问题的本质。
二、结构:经纬分明,层层深入
文章采用总分总结构,并以两个清晰的小标题划分出“和平”与“灾难”两大主题战场,脉络清晰。更为出色的是,在每个部分的论证中,评论者都采用了文本细读与宏观视野相结合的方法。例如,在分析《战争》《远方的苦难》等具体诗作时,能紧扣诗句、意象进行精妙解读;随后又能跳出文本,将其思想价值与“人类命运共同体”等宏大命题相连,实现了从个案分析到普遍意义的升华,论证扎实而富有层次感。
三、文字:本身就是诗性的召唤
这篇评论最令人惊叹的,莫过于其文字。它并非冷静的学术语言,而是充满了诗性的激情、哲理的冷峻与比喻的光辉。开篇“一盏孤灯映照在即将出版的新诗稿上”,瞬间营造出沉静的沉思氛围;“诗句化作带血的警钟”、“文字成为刺向社会病灶的利刃”等比喻,极具冲击力和概括性。评论者使用了大量排比、隐喻(如“薄冰下暗涌的激流”、“群兽结队”),其语言本身就构成了一种强大的文学召唤力,让读者未读原诗,已先感受到了原诗应有的情感张力与思想锋芒。它不仅在评诗,其本身也在以诗性的方式言说。
总而言之,这篇评论以其深刻的立论、缜密的结构和充满文学张力的语言,成功地“翻译”并“放大”了作者诗歌的内在价值。它不仅仅是一篇导读,其本身就是一个强有力的文学文本,与它所评论的诗歌一样,承担起了叩问现实、警醒世人的“带血的警钟”的职责。
严春芳
2025.11.24.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