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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百珍(辽宁)
童年的春节记忆里,总有一年除夕,漫天飞雪似柳絮般轻拂脸颊。院中立着的木杆上,大红灯笼悬于半空,烛火在灯笼里摇曳,将期盼已久的除夕之夜悄悄迎进了门。
夜幕刚垂落,屯里的小伙伴便三五成群地聚在街头。有人拎着玻璃小灯笼,透亮的罩子映着烛光;有人提着自制的纸灯笼,边角还沾着浆糊的痕迹。灯笼里或是红蜡烛,或是“磕头了”,点点光亮像散落在街巷的小星星,伴着我们的欢歌笑语,在村里串来串去,把新年的热闹撒了一路。
夜里十一点,大家各自回家“接财神”。寂静的小村庄忽然被爆竹声唤醒,空气里飘来饺子的鲜香——厨房窗户结着一层薄霜,烛光里映着妈妈忙碌的身影,我知道,热腾腾的饺子很快就要端上桌,更盼着能咬到藏在馅儿里的硬币,那可是新年最实在的祝福。
吃饺子前,要给老辈人磕头拜年。老人坐在炕头,地上铺块麻袋片,我们依次跪下去磕头,起身时总能接到老人递来的一角、二角钱,纸币带着体温,暖乎乎的。
那时没有绚烂的礼花,只有“高升炮”“二提脚”“小洋鞭”和“闪光雷”。放鞭炮时,我们攥着衣角跑到几米外,捂着耳朵偷看——鞭炮齐鸣的瞬间,火星在夜色里蹦跳,像大地在跳一支热烈的火舞。
零点的钟声穿透夜空,全屯的鞭炮声仍此起彼伏,震得人耳尖发麻。我们几个孩子不困也不累,蹲在地上捡那些没响的小鞭炮,直到凌晨两三点才恋恋不舍地回家。
如今想起那个夜晚,依旧满是浓得化不开的年味与情意,早被妥帖地藏进了记忆最温暖的角落。
2025.11.27

盛百珍(辽宁)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大年初一的清晨,天还蒙蒙亮,我和兄弟就早早起了床。吃过早饭,便约上屯里的伙伴,成群结队地去给长辈们拜年问好。
在老家,我的辈分小,见了长辈多要称呼“爷爷奶奶”“叔叔婶婶”。我们小队共五十来户人家,单是盛氏家族就占了二十余户,走在村里,随处都是熟面孔。
初一的早上,是屯子最热闹的时候。四面八方的鞭炮声此起彼伏,像是在暗暗比着谁家的炮声更响、更喜庆。家家户户的大门上,都贴着红底黑字的春联,“吉祥如意”“万事顺遂”的字眼映着晨光,格外亮眼。我们穿着崭新的衣裳,挨家挨户叩门拜年,路上遇见长辈,也会急忙停下脚步,笑着道一声“新年好”。那时的拜年,从不是走个过场的礼节,而是实打实的情感交流——长辈们早在家中备好糖果,见我们来了,便热情地往兜里塞;我们则按照老规矩磕头,仰头说着“祝您新一年身体健康、天天开心”,惹得长辈们眉眼都弯了。
大年初一,从来不只是一个热闹的节日,更是刻在骨子里的民族文化传承。
到了中午,全家人围坐在炕桌旁,桌上的菜肴摆得满满当当:有象征“年年有余”的整条鱼,有寓意“步步高升”的黄米年糕,还有藏着好彩头的元宝饺子。我们一边吃着喷香的饭菜,一边听家里老人讲过去的苦日子。讲粮票不够用的窘迫,讲冬天冻裂手的艰难。听着那些故事,才更明白如今的幸福生活来得不易,也更觉这满桌年味里,藏着实实在在的温暖。
下午,大队的高跷队来了,挨个儿小队表演。锣鼓声震天响,踩着高跷的演员们穿着花衣裳,一会儿扮成“白蛇”轻摇扇子,一会儿扮成“小丑”挤眉弄眼,引得围观的人阵阵喝彩。我和伙伴们挤在人群后面,踮着脚看得入迷,演员们每做一个精彩动作,我们就跟着蹦跳欢呼,嗓子都喊哑了也不在意。
天色渐渐暗下来,街上的人慢慢散去,但热闹的余温还在——远处偶尔传来几声鞭炮响,屋里的灯光映着窗纸上的福字,暖融融的。那时心里满是对新年的期盼,盼着明天还能和伙伴们玩耍,盼着下一顿还有好吃的,更盼着这样的热闹能一直延续下去。也是在那一天,我实实在在感受到了中华传统文化的魅力,更懂得了家人团聚的珍贵。
可如今的大年初一,早已不是记忆里的模样。拜年变成了微信里的群发消息,手指一点就是“新年好”;夜晚的霓虹虽比当年的灯笼亮得多,却照不热心里的空落。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少了面对面道贺时的真诚笑脸,少了挨家拜年时的热闹喧腾,少了围坐听故事时的温馨,那些藏在细节里的真情与烟火气,好像在不知不觉中悄悄流失了。
唯有童年大年初一的模样,永远鲜活地藏在心里,成了再也回不去,却永远怀念的珍贵时光。
2025.11.2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