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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十年灯·隔世思念
安安满周岁那天,督军府办了场简单的家宴。
没有宾客,只有秦啸天、清荷、念安、安安,还有毓婉和几个亲近的旧部。宴席摆在荷塘边的亭子里,正值盛夏,满塘荷花盛开,香气袭人。
念安已经一岁半,会走路了,虽然走得摇摇晃晃,但总想往荷塘边跑,对那片荷花充满了好奇。清荷怕他掉下去,让阿默寸步不离地跟着。
安安坐在清荷怀里,小手抓着一块糕点往嘴里塞,吃得满脸都是。他已经会叫“爹”“娘”,还会含糊地叫“哥哥”——虽然念安还不怎么会回应。
秦啸天看着这一幕,心中满是温暖。他给清荷夹了块她爱吃的桂花糕,轻声说:“清荷,谢谢你。”
清荷抬眼看他:“谢什么?”
“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秦啸天握住她的手,“如果没有你,我现在可能还在战场上厮杀,或者……早就死在哪个角落了。”
清荷反握住他的手:“也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如果没有你,我可能还在沈家,做一枚任人摆布的棋子。”
两人相视而笑。
毓婉在一旁看着,眼中既有羡慕,也有欣慰。她端起酒杯:“督军,夫人,我敬你们一杯。祝你们白头偕老,祝孩子们健康成长。”
众人举杯。
酒过三巡,陈锋忽然开口:“督军,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
“赵阎王……有消息了。”
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秦啸天放下酒杯:“他在哪?”
“西南。”陈锋沉声道,“他投靠了张大帅,现在混得风生水起,据说还娶了张大帅的女儿,成了西南军阀的二把手。最近有风声,说他准备联合其他军阀,再次攻打江北。”
秦啸天眼神一冷:“他还敢来?”
“督军,不可不防。”另一个旧部说,“赵阎王此人睚眦必报,当年败走江北,一定怀恨在心。如今他羽翼丰满,肯定会卷土重来。”
秦啸天沉默片刻,看向清荷。
清荷知道他担心什么,轻声道:“啸天,该来的总会来。我们不能因为怕,就永远躲着。”
秦啸天点头:“好。陈锋,你派人盯紧西南的动静,一有异动,立刻汇报。其他人,加强城防,整顿军备。这一次,我们要让赵阎王有来无回!”
“是!”
宴席结束后,秦啸天送清荷回东院。路上,清荷轻声问:“啸天,又要打仗了吗?”
“不一定。”秦啸天搂住她的肩,“也许只是虚张声势。但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好你们。”
清荷靠在他肩上:“啸天,我不想你再上战场。”
“我也不想。”秦啸天苦笑,“可有些事,避不开。赵阎王不死,江北永远不得安宁。为了你和孩子们,我必须彻底解决这个隐患。”
清荷没再说什么,只是握紧他的手。
她知道,这个男人肩上扛着的,不仅是他们这个小家,还有整个江北的安宁。
她只能支持他,信任他,等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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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个月,江北边境的局势日渐紧张。
赵阎王果然在集结兵力,不断派人潜入江北,刺探军情,制造骚乱。秦啸天忙于军务,经常几天几夜不回家。
清荷带着两个孩子,守着东院,每天盼着他平安归来。
念安已经会说话了,虽然说得不利索,但能清楚地叫“爹”“娘”。他特别黏清荷,晚上睡觉一定要清荷哄,否则就哭闹。
安安也长开了,眉眼越来越像秦啸天,尤其是那双眼睛,锐利有神。他性格活泼好动,总是想爬出摇篮,去追念安。
这天午后,清荷正陪两个孩子在院子里玩,毓婉匆匆走来,脸色凝重。
“清荷,出事了。”
清荷心下一紧:“怎么了?”
“督军……受伤了。”
清荷手中的玩具掉在地上:“什么?严不严重?”
“伤在左肩,不算致命,但需要休养。”毓婉压低声音,“是在边境巡查时,遭了埋伏。对方用的是毒箭,虽然及时救治,但余毒未清,督军现在高烧不退。”
清荷立刻起身:“他在哪?我去看他!”
“在军营。”毓婉拦住她,“军医说,余毒会传染,尤其是对孩子。督军特意交代,不让您去。”
清荷红了眼眶:“可他……”
“夫人放心,军医已经全力救治了。”毓婉握住她的手,“督军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清荷咬紧嘴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不能乱。
她还有两个孩子要照顾。
“毓婉,麻烦你每天去军营看看,有什么情况及时告诉我。”清荷说,“还有,这件事不要声张,免得引起恐慌。”
毓婉点头:“我明白。”
接下来的几天,清荷度日如年。
她每天抱着两个孩子,望着军营的方向,心中默默祈祷。
念安似乎感应到什么,也变得格外安静,不再哭闹,只是常常看着门口,像是在等什么人。
第七天傍晚,毓婉终于带来好消息。
“清荷,督军退烧了!余毒也清了!军医说,再过几天就能回家了!”
清荷喜极而泣:“真的?”
“真的!”毓婉也哭了,“督军让我告诉你,他没事,让你别担心,好好照顾孩子们。”
清荷跪在地上,对着天空磕了三个头。
“谢谢老天爷……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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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后,秦啸天终于回来了。
他瘦了一圈,脸色还有些苍白,左肩缠着厚厚的纱布,但眼神依旧明亮。看见清荷和孩子们,他笑了,张开双臂。
清荷扑进他怀里,眼泪打湿了他的衣襟。
“啸天……你吓死我了……”
秦啸天搂紧她:“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念安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抱住秦啸天的腿,仰着小脸叫:“爹……”
安安在摇篮里咿咿呀呀,也伸着小手。
秦啸天蹲下身,将念安抱起,又走到摇篮边,用另一只手抱起安安,一家四口紧紧相拥。
“爹答应你们,以后一定小心,不再受伤了。”秦啸天在两个孩子脸上各亲了一口。
清荷看着他温柔的样子,心中满是幸福。
这个男人,为了他们,可以变得如此温柔。
“啸天,赵阎王那边……”清荷轻声问。
“暂时没事了。”秦啸天说,“这次伏击是他派人干的,但没成功。我趁机反击,打掉了他几个据点,他短期内不敢轻举妄动了。”
清荷松了口气:“那就好。”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秦啸天眼神冷下来,“赵阎王不死,江北永远不得安宁。清荷,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清荷心一沉:“去哪?”
“西南。”秦啸天沉声道,“我要亲自去一趟,彻底解决这个隐患。”
清荷握紧他的手:“太危险了……”
“我知道。”秦啸天看着她,“所以我才要亲自去。只有我了解赵阎王,知道他的弱点和习惯。而且……有些事,必须我亲自了结。”
清荷知道劝不动,只能问:“什么时候走?”
“等伤好了。”秦啸天说,“大概一个月后。”
“去多久?”
“短则三个月,长则……半年。”
清荷闭上眼睛,泪水滑落。
半年。
太长了。
可她知道,这是必须的。
为了长久的安宁,为了孩子们的未来,他必须去。
“我等你。”她轻声说,“我和孩子们,在家等你。”
秦啸天吻去她的泪:“我一定会回来。清荷,等我回来,我们就离开这里,去江南,找个安静的地方,种荷花,过日子。再也不分开。”
“嗯。”清荷用力点头,“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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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秦啸天的伤痊愈了。
临行前一晚,他抱着清荷,一夜未眠。
“清荷,我有样东西给你。”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锦囊,“里面是我的一缕头发。如果……如果我回不来,你就把它埋在我娘坟边,让她知道,我去陪她了。”
清荷捂住他的嘴:“不准胡说!你必须回来!”
秦啸天笑了:“好,我一定回来。”
他又取出两把长命锁,一把给念安,一把给安安。
“这是我娘留下的,说是传家宝。本来想等他们成年再给,但……先给他们戴上吧。保佑他们平安长大。”
清荷给两个孩子戴上长命锁,眼泪又掉下来。
“啸天,你一定要小心……”
“我会的。”秦啸天将她搂入怀中,“为了你和孩子们,我一定会活着回来。”
第二天清晨,秦啸天带着陈锋和一百精锐,悄悄离开了省城。
清荷抱着两个孩子,站在城楼上,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晨雾中,久久不愿离去。
毓婉站在她身边,轻声安慰:“清荷,督军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清荷点头,眼神坚定:“我知道。因为我和孩子们,在等他。”
风吹过,带来远方的尘土气息。
这一次的分别,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沉重。
因为她知道,这是决战。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而她能做的,只有等待。
和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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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啸天离开后,清荷的日子过得很平静。
她每天带着两个孩子,打理东院,教念安识字,陪安安玩耍。晚上,她会点一盏灯,放在窗台上,对着西南方向,轻声说:“啸天,我和孩子们在等你。”
念安似乎明白爹不在家,变得格外懂事,会帮清荷照顾弟弟,会陪她说话。
安安还小,不太懂事,但每当清荷流泪时,他会伸出小手擦她的眼泪,咿咿呀呀地安慰她。
毓婉常来陪她,两人一起做针线,一起带孩子,日子倒也过得去。
只是每到夜深人静,清荷总会想起秦啸天,想起他们经历过的点点滴滴,想起他临行前的承诺。
“等我回来,我们就离开这里,去江南,种荷花,过日子。再也不分开。”
这句话,成了她支撑下去的动力。
她会等。
一直等。
等到他回来。
或者……等到生命的尽头。
因为爱,能让人变得无比坚强。
也因为爱,让人愿意用一生去等待。
窗台上的灯,夜夜长明。
像一颗永不熄灭的星。
照亮归途。
也照亮希望。
而远在西南的秦啸天,此刻正站在山巅,望着江北的方向,轻声说:
“清荷,等我。”
“这一次,我一定回来。”
“回来,再也不离开。”



【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刘寨人。中国作协会员,北京汉墨书画院高级院士。自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起投身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丛书》杂志社副主编。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并于作家进修班深造。七律《咏寒门志士·三首》荣获第五届“汉墨风雅兰亭杯”全国诗词文化大赛榜眼奖。同时有二十多篇诗词荣获专家评审金奖,其军人题材诗词《郭养峰素怀》荣获全国第一届“战歌嘹亮-军魂永驻文学奖”一等奖;代表作《盲途疾行》荣获全国第十五届“墨海云帆杯”文学奖一等奖。中篇小说《金兰走西》在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合举办的“春笋杯”文学评奖中获得一等奖。“2024——2025年荣获《中国艺术家》杂志社年度优秀作者称号”荣誉证书!
早期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代表作包括《青山不碍白云飞》《故园赋》《影畔》《磁场》《江山咏怀十首》《尘寰感怀十四韵》《浮生不词》《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来,先后出版《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及《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其长篇小说创作涵盖《山狐泪》《独魂记》《麦田里的沉默》《尘缘债海录》《闭聪录》《三界因果录》《般若红尘录》《佛心石》《松树沟的教书人》《向阳而生》《静水深流》《尘缘未央》《风水宝鉴》《逆行者》《黄土深处的回响》《经纬沧桑》《青蝉志异》《荒冢野史》《青峦血》《乡土之上》《素心笺》《逆流而上》《残霜刃》《山医》《翠峦烟雨录》《血秧》《地脉藏龙》《北辰星墟录》《九星龙脉诀》《三合缘》《无相剑诀》《青峰狐缘》《云台山寺传奇》《青娥听法录》《九渊重光录》《明光剑影录》《与自己的休战书》《看开的快乐》《青山锋芒》《无处安放的青春》《归园蜜语》《听雨居》《山中人》《山与海的对话》《乡村的饭香》《稻草》《轻描淡写》《香魂蝶魄录》《云岭茶香》《山岚深处的约定》《青山依旧锁情深》《青山遮不住》《云雾深处的誓言》《山茶谣》《青山几万重》《溪山烟雨录》《黄土魂》《锈钉记》《荒山泪》《残影碑》《沧海横流》《山鬼》《千秋山河鉴》《无锋之怒》《天命箴言录》《破相思》《碧落红尘》《无待神帝》《明月孤刀》《灵台照影录》《荒原之恋》《雾隐相思佩》《孤灯断剑录》《龙脉诡谭》《云梦相思骨》《山河龙隐录》《乾坤返气录》《痣命天机》《千峰辞》《幽冥山缘录》《明月孤鸿》《龙渊剑影》《荒岭残灯录》《天衍道行》《灵渊觉行》《悟光神域》《天命裁缝铺》《剑匣里的心跳》《玉碎京华》《九转星穹诀》《心相山海》《星陨幽冥录》《九霄龙吟传》《天咒秘玄录》《璇玑血》《玉阙恩仇录》《一句顶半生》系列二十六部,以及《济公逍遥遊》系列三十部。长篇小说总创作量达三百余部,作品总数一万余篇,目前大部分仍在整理陆续发表中。
自八十年代后期,又长期致力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的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来,撰有《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著,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该文集属内部资料,未完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步于网络平台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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