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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扰清雅藏真趣 诗映凡俗见初心
——读丁海明《林鸿照镜子》有感
作者/薛岩峰(山西)
林鸿照镜子
丁海明 写
天上的几片蔷薇色的云
全是镜子挂得均匀
照那背着布兜子的林鸿
一步一步往山顶上挪
几个一模一样的林鸿
动作一致很整齐
弯腰都弯腰
捡起核桃然后脚一搓
在那绿苔大山石
落叶不是捡起来的
是接
一接
快速的一接
用的是两根手指头
不是用掌心
林鸿早就没了影
跟不上的是我丁海明
还是一个劲的往山上挪
回头看
还以为超过了那林鸿
一阵大风
来起哄
附:寄周隐者
明·隐士 林鸿
卜筑深依野鹿群,
姓名何用世人闻。
平生身外无馀物,
只有秋山几片云。
附记
此诗结尾“一阵大风来起哄”,曾因诗友建言,更有高人点拨删去以保意境纯粹,我一度反复斟酌,真真切切动了删改的念头。但辗转思量后,终究舍不得这份率真——便决意将其留作戏剧正场之外的“室外花边”与“趣味彩蛋”。它是我追慕林鸿隐士清雅时,藏不住的凡俗笨拙;是我跟不上隐士脚步时,山野递来的一句俏皮调侃;更是我不愿强行拔高自己,只想坦诚面对诗与心境的小小心思。偏爱纯粹意境的读者,尽可当此句为闲笔略过;愿品其中烟火的读者,便知这是我藏在诗里的一份真实。各取所爱,方是诗之妙处,亦敬每一份不同的审美。
风扰清雅藏真趣 诗映凡俗见初心
——读丁海明《林鸿照镜子》有感
文/薛岩峰(山西)
要想读懂丁海明先生的小诗《林鸿照镜子》,首先我们得对诗中提及的林鸿其人有所了解。林鸿乃明代初年的著名诗人,不仅是“闽中十才子”之首,更是明代首个诗歌流派 “闽派”的领袖,其诗作风格清雅、意境淡泊,自带一股隐士风骨,这为解读小诗的内核埋下关键伏笔。
《林鸿照镜子》全诗虽短,却字字藏意:“林鸿照镜子/照见我自己/我也想有隐士的风骨/可凡俗的脚步总慢半拍 /一阵大风来起哄”。这首小诗最精妙之处,在于将追慕隐士的清雅心境与凡俗生活的率真性情揉合得恰到好处,而结尾“一阵大风来起哄”一句,更是堪称神来之笔。看到小诗末尾特意添加的附记,我不禁想着重探讨:诗末“一阵大风来起哄”一句,究竟是多余的画蛇添足,还是让全诗焕发生机的画龙点睛?
从用词来看,“起哄”本是专属于人类的行为,丁海明先生却别出心裁地将其赋予“大风”,以拟人化的手法赋予自然景物鲜活的生命力。自此,大风不再是山间清寂意境的单纯陪衬,反倒像个活泼的顽童般凑趣。当“我”怀揣着对林鸿的追慕之情,却又因凡俗的牵绊而步履蹒跚时,它卷着山间的云影、裹着林间的叶声扑面而来,用“起哄”的姿态打破了“想有风骨却慢半拍”的些许沉重。这份凡俗的俏皮,不仅让诗中“林鸿照镜子/照见我自己”的清雅对照多了几分烟火暖意,更让“跟不上隐士脚步”的凡俗心态显得格外真实,仿佛让读者看到了自己面对理想与现实差距时的模样。
更难得的是,大风的“起哄”如同山野间的一句调侃,让整首诗从静态的心境描摹变得生动鲜活。诗中既有林鸿所代表的隐士之“静”(镜中映照的清雅风骨),有“我”所代表的凡人之“动”(想追却慢半拍的纠结步履),更有大风所代表的自然之“趣”(突如其来的“起哄”打破沉寂),三者相互交织,让诗歌的层次瞬间丰富起来。而这份不刻意追求“意境纯粹”的创作选择,恰好与林鸿“姓名何用世人闻”的随性心境相呼应。隐士本就不执着于外在的清雅表象,丁海明先生也不执着于诗歌意境的“完美无瑕”。他坦然写下“照见我自己”的凡俗,更以“起哄”的俏皮消解了追慕古人的严肃感,诗与人的心境在此刻达成了奇妙的统一,让整首诗的内涵更进一层。
读罢小诗,我方才意识到丁海明先生写作风格的悄然转变。曾经,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全身心照料失能失智的老父亲,忙里偷闲写下的诗句,大多围绕老父亲的日常琐事展开,字里行间满是浓浓的亲情与爱意,质朴中藏着动人的温度。他在诗歌《大家再看看分会场》中写道:“老爷子多大了/我爸94/每天主要跟他的尿战斗。”如今,老父亲已笑慰九泉,丁海明先生也终于得以稍稍放松自己,写作题材从家庭琐事转向对古人、对自然的观照,多了几分从容与豁达。但这份转变并未让他的诗作失了本真,反而让他在新的心境下,写出了《林鸿照镜子》这样兼具清雅与烟火气的作品。就像那阵“起哄”的大风,既是对过往心境的告别,也是对当下从容的注解,让追慕隐士的情怀不再遥远,让凡俗的生活也能在诗中开出雅致的花。
或许正是这份心境的转变,让丁海明先生能精准捕捉到 “大风起哄”的妙处。倘若没有这份从琐碎照料中解脱后的松弛,或许很难有这般将凡俗俏皮融入清雅意境的巧思。最终回望全诗,“起哄”二字早已不是简单的结尾点缀,而是串联起作者心境、凡俗性情与隐士风骨的关键一笔,让《林鸿照镜子》在众多追慕古人的诗作中,显得格外鲜活、格外动人。
2025.11.12夜于长治
作者简介
薛岩峰,笔名薛岩,80后。山西省原平市人,工程师,做过教书匠,当过建筑郎,现供职于山西三建集团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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