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岁月有痕
高金秀

灶台上的细盐撒了些,落在鬓角,日子一天天过,黑头发就慢慢沾了霜色,指尖一捋,发梢糙得扎手,都是实打实的日子磨出来的印子。额头的纹不知道啥时候冒出来的,深一道浅一道,像田埂被雨淋出的裂子,藏着柴米油盐的碎事儿,藏着夜里翻来覆去的牵挂,每一道都踩着时光的脚印。
老日子的碎片被风吹得七零八落,有的挂在老槐树桠上,有的落在院角的青苔里,有的埋进门前的泥土,沉成了说不清道不明的过往。现在再想,好多细节都模糊了,就记得某些瞬间的暖,像晒透太阳的旧棉袄,揣在怀里,丢不开,也忘不掉。
岁月哪能没痕迹?就像村外那条河,日夜淌着,从不回头。汛期的时候,浪头拍着岸,溅得满裤脚都是泥点子,像那些猝不及防的难处,砸过来时慌手慌脚;枯水季水慢悠悠的,映着天上的云,像那些安稳的日子,悄没声儿就滑过去了,心里满是踏实。不管急缓,它都往前淌,带着我们的脚印,奔着看不见的远方去,不回头,也不停留。

稚年旧梦
小时候总觉得日子长得没边儿,像放学走的那条土路,踩着夕阳一步步挪,好像永远到不了家,心里一个劲儿盼着快点长大,以为长大了就能自己说了算,能买爱吃的糖,能去更远的地方。
天刚蒙蒙亮,窗外老树上的麻雀就叽叽喳喳闹开了,小身子在枝叶间蹦来蹦去,翅膀扑棱的声响,把整个清晨都闹醒了,满院子都是鲜活的气儿。那时候的黎明,总带着股甜丝丝的盼头,好像藏着数不完的欢喜。
最盼的就是过年。盼着穿新衣裳,哪怕是旧衣服改的,娘在袖口镶道新花边,也能高兴得睡不着觉,天不亮就爬起来穿上,在村里跑着炫耀,生怕别人看不见;盼着桌角的糖果盘,平时难得尝一口的奶糖、桃酥,过年时能装满口袋,甜得齁嗓子,却攥在手里舍不得吃,手心都捂得发烫;盼着放鞭炮,捂着耳朵躲在大人身后,看火星炸开,吓得往后缩,却又忍不住往前凑,笑声混着鞭炮声,飘得满村都是。
在家里待不住,总爱往外跑。春天的时候,田埂上开满了野花,粉的、黄的、红的,蝴蝶在花丛里绕来绕去,追着蝴蝶跑,衣角沾了花粉,回家被娘骂两句,也笑得开心;夏天午后躲在树荫下,听鸟儿唱歌,傍晚蹲在池塘边,看青蛙蹦跳,“呱呱”的叫声此起彼伏,像一场热闹的戏,怎么听都不腻。
现在回头想,那些不开心的事儿早被时光磨没了,剩下的全是无拘无束的自在,像含在嘴里的糖,过了这么多年,再想起,还是甜到心里。

流年回望
对着镜子梳头发,指尖总摸到鬓角的白发,一根两根,慢慢攒成一片,像落了层薄霜,提醒着日子悄悄走了这么远。额头上的纹,笑的时候、皱眉的时候就格外显眼,刻着过日子的辛苦,刻着悲欢离合的滋味,每一道都是时光留下的记号,擦不掉,也抹不去。
过往的片段被风吹得零散,有的飘在云端,有的落在田间,有的埋进泥土,变成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回忆。再想拼凑起来,只剩些零碎的画面,可那些画面里的暖,却清清楚楚,焐着心口,陪着往后的日子。
岁月从来都不是悄无声息的,就像一条奔涌的河,一路向前,从不回头。有时候浪头滚滚,像人生里那些难捱的日子,磕磕绊绊,却也凭着一股韧劲熬过来了;有时候水波平缓,像那些平淡的时光,没有波澜,心里满是踏实的暖。不管难不难,它都带着我们往前走,把过往留在身后,把前路铺在眼前。
小时候总觉得岁月漫长,以为日子会一直这么慢悠悠,盼着长大,盼着挣脱束缚,去闯属于自己的天地。那时候的清晨,总伴着麻雀的叫声,老树上的小鸟扑腾着翅膀,把晨光都搅得热闹起来。过年是最热闹的盼头,新衣裳的暖、糖果的甜、鞭炮的响,凑成了童年最鲜亮的颜色。
总爱往外跑,家里的小院子装不下满心的好奇,田埂的花、树上的鸟、池塘的蛙,都是最迷人的风景,牵着脚步,不肯停下。现在再回望,那些曾经的烦恼早没影了,留在心底的,全是童年的自在与欢喜,像一束暖光,照着往后的路,哪怕岁月流转,依旧明亮。

【作者简介】高金秀,女,大专,小学一教师,爱好广泛,书法,书画,跳舞,唱歌,写作,发表论文三四十篇一等奖,在教学方面,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书法,书画,多次获得国家级优秀奖,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教育中去。

微信公众号平台《江南诗画艺术院》创建于2016年1月31日,《桃花艺苑》创建于2016年4月20日,《红月亮诗画艺术社》创建于2016年6月21日,《晓犁文化传媒》创建于2017年6月21日。今日头条《红月亮诗画艺苑》头条号创办于2018年6月18日(1月9日注册),百度《桃花艺苑》创办于2020年4月3日,都市头条《晓犁文化传媒》头条号创办于2020年10月5日。以文交友,文学之旅与您同行,美文美声与您共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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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图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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