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曼为何疯了？
__小说《黑桃皇后》读后（随笔）
范良义
我读过普希金的诗歌，一直认为他只是个诗人。最近参加社区读书活动时，查阅了有关他的资料，才知道他被称为“近代俄国文学之父”、“俄罗斯文学的鼻祖”。他于1798年出生在俄国彼得堡，逝世时仅39岁。今天，全世界的人仍然在纪念他。
在普希金的诸多作品里，《黑桃皇后》算不上最长的篇章，却如同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抛开了俄国社会中人性中的虚荣、贪婪与疯狂，在短小的篇幅里织就了一张令人窒息的命运之网。
赫尔曼_这个出身卑微却野心勃勃的青年军官，成了故事里最具悲剧性的符号。他克制着对赌博的渴望，却从未熄灭对财富的执念，当“三张必胜牌”的传说落入他的耳中，蛰伏久日的欲望便如洪水般冲破理智的堤坝。他先是用近乎偏执的冷静打探秘密，又在老伯爵夫人面前卸下伪装，露出狰狞的面目，拿出手枪威逼老夫人说出“三张必胜牌”的秘密，把87岁的老夫人当面吓死！
小说情节奇异诡谲。不可思议的是，后来伯爵夫人的亡魂告知睡梦中的赫尔曼“稳能赚钱”的“三张牌”是三点、七点和幺点。凭着这个秘密，他在赌场两番得手赢了庄家，赚了不少钱。第三次却抽错了牌面而彻底输光。这只是物质上的“输”，更为诡谲的还在于精神上的“输”。他认为能赢而压注的牌“幺点”变成了“黑桃皇后”，“黑桃皇后”的图像恰似在灵柩中老夫人的表情，此时正眯起眼睛嘲笑他。不寻常的相似吓得他心惊肉跳，于是他大叫一声“老伯爵夫人”！然后，他疯了。
普希金在故事里，既写尽了上流社会的浮华虚妄，也道破了底层小人物在阶级壁垒前的挣扎与扭曲。赫尔曼并非天生的恶人，他曾有过对爱情的懵懂憧憬，也曾试图用理智约束欲望，可在阶级固化的俄国社会，财富成了跨越阶层的唯一途径，这才让他在“三张牌”的诱惑前彻底沉沦。而最终那张本应制胜的“黑桃皇后”，在他眼里幻化成了老伯爵夫人的幽灵，这既是命运的嘲讽，也是对其执念的审判__他赢了牌场的一时算计，却输了整个人生。莫斯科赌徒协会的赌局照常进行，他却住进了奥布霍夫医院17号病房，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三点、七点、幺点”。……
合上书本，赫尔曼的结局仍在脑海里盘旋。这篇百年前的小说，至今仍有着振聋发聩的力量：当人被欲望裹挟，将命运押注于虚无的捷径，最终只会在执念的赌局里，输掉最珍贵的灵魂。
已巳12月19日
寒星黯黯照俄京，欲海沉浮命似萍。
微末军官窥富邸，森严阶级困豪庭。
偶闻秘牌燃心火，暗蓄机谋拭刃腥。
虚饰温文探幽宅，骤露狰容迫寿星。
八七高龄惊魄逝，三更幽语入魂灵。
鬼眸授得连环计，赌场翻成两次赢。
七点翩来收钜万，三点骤降卷银屏。
贪心再向幺张注，牌面忽呈黑桃狞。
皇后凝睇如棺笑，似见亡魂冷齿莹。
狂呼一声疯态显，永囚病院咒不停。
空庭落寞烛犹泣，绣阁凄清苔自青。
孤女衔悲成俎肉，侯门噤语掩铜腥。
浮华宴散衣冠假，金币光寒昼夜醒。
捷径迷心终蚀骨，执珠作骰掷空冥。
百年纸页风雷隐，九死心魂雾瘴萦。
莫道幽灵施诡术，从来痴妄噬真形。
赌盘未冷新枭聚，疯榻长嚎旧咒聆。
普氏雕刀剖世相，犹闻泣血叩窗棂。
作者简介
：范良义，男，西峡县人，退休干部，经济师，新闻和文学爱好者。曾任西峡县新闻协会常务理事、河南省高校秘书集团兼职研究员、河南商报特邀通讯员、西峡县第八届第九届政协委员等职。著有《西峡县集体工业志》等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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