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饺馅里的姑嫂情
文/烛愿
我与我家嫂子,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我对诗教美学情有独钟,希望嫂子多品读古诗文,与经典作品里藏着的人间至美与大爱产生共情。
我家嫂子却总笑着看我,说我该“接点地气”。告诫我,“日子是过出来的,不是想出来的。你得先学会把饭煮熟,把衣服熨平。”
我往往耽于幻想,遇事总想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周全,却往往顾此失彼。
我家嫂子温婉内敛,做事干净利落,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
我像一只雀跃的风铃,遇着些美好的人、动人的事,就恨不得马上分享给更多的人。
我家嫂子喜欢炒个好菜,买个好物,或与好友分享,与家人同乐,往往也自得其乐。
我和嫂子像两条并行的溪流,各有各的河道,谁也说服不了谁,于是只好接受了这份不同,各自在自己的世界里活得自恰而饱满。
平日里我和嫂子各自忙碌,一到节日假期,两条溪流便欢快地汇到一处。
无论家宴还是出游,我们总能处得融洽愉快。
嫂子的好友们常常诧异:“你家小姑子,怎么比亲妹妹还贴心?”
我的知己们也常惊奇:“还有总给小姑子从头买到脚的嫂子?冬天的围巾、夏天的裙子,都替你操心着。”
这份姑嫂情谊,于我们,是呼吸般自然的存在。
我们之间的故事,若真要细细道来,怕是一箩筐也装不下,里头满是琐碎的温暖、无言的默契,和那些只有彼此才懂的会心一笑。“我们坐着不说话,就已经很美好。”
今逢冬至,就单说这饺子馅里藏着的姑嫂情吧。
但这得悄悄说,若是让我家嫂子看到,又会觉得我张扬。
“冬至大如年,人间小团圆。”往年此时,全家必定聚在一起。厨房里,一只只白胖的“元宝”在浪花般的沸水里翻滚、追逐、撵打。与此同时,客厅里欢声笑语随着饺香味一同升腾。
这个冬至,本该又是全家围坐,却因我住院的缘故,这景象便缺席了。
但其实,缺席的只是场景,而非温情。
嫂子包的饺子,我一个也没少吃。反倒是比以往吃的更馋更多。
因为临近元旦,三个在外求学与实习的孩子冬至未归。姐姐与姐夫照料着两位老母亲,我家先生在医院寸步不离的陪着我,哥在单位加班,嫂子又是烧鱼,又是炒菜,还要和面、擀皮、包饺子。那该是怎样一幅寂静而专注的画面?
不到十二点,嫂子便来了,带着一身室外清冽的寒气。
她的手里,捧着一个大大的、裹得严严实实的保温饭盒。盖子一掀,温暖的白雾扑面而来。
鱼、菜、饺子一一摆放在简易桌上。
“我没胃口,不想吃鱼。”“特意为你蒸的,清淡又滋补,吃不完也得尝尝,补点营养。”
我又指着饺子:“这也太多了吧,哪吃得完。”“慢慢吃,是你最喜欢的味道。”
饺子香鲜四溢,鱼肉蒸得更是恰到好处,
我家先生一口口投喂,我吃的津津有味。
当一枚硬币悄然出现在我齿间——
“怎么还吃了个硬币出来?今又不是过年?”我抬起头,疑惑地问。
“为你推迟了的手术,讨个好运吧。”嫂子答复得轻描淡写。
嫂子不说担忧,只将忧虑揉进了馅里;不提挂念,只把祝福藏进了这枚“好运”硬币中。
她把万语千言、牵肠挂肚,都在不动声色里,化作这顿冬至的午餐。
我的眼前,忽地漫起一层温热的雾。
这个冬至,我尝到的何止是饺子与鱼肉的鲜香,更是岁月凝成的温暖而牢固的、千金不换的姑嫂情长!
郭晓娟
笔名烛愿
国家图书馆阅读指导师
宝鸡市作家协会会员
宝鸡市国学研究会监事
宝鸡市现代文学学会会员
宝鸡市炎黄文化促进会会员
植物园社区红色驿站负责人
植物园社区小桔灯志愿服务队队长
(审稿:董惠安)

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