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文/笑对人生(姜红军)
1986年，母亲去世的第二年秋天的一天，我的父亲拿出了四十元钱交给了我，然后对我说：军着，我要出趟远门办点儿事，过几天才能回来，家里的粮我看不太多了，等你下午放学后去粮店买点。就那样父亲撇下我们五个幼小的孩子离家出走了。那时粮店里的粮都是限量的，玉米面最便宜了，但是一点儿都经吃。一开始还算可以，最起码父亲留下的那四十元钱还可以维持一段时间，我们就在等待当中熬过了一天又一天，期盼着父亲尽可能的能早日归来。上午没归就盼着下午归，下午没归就盼着明日归，明日不归就盼着后日归，一晃儿一个月都过去了，我的父亲还是没有归来。小妹她们一个劲地向我寻问：哥哥、哥哥，父亲怎么还不回来呀？我一遍又一遍地回答着：快了、快了，马上就要办完事了，办完事儿就回来了。我又能怎么回答呢？剩下的不到十元钱，对于我们五个正处在成长期的孩子来说又能维持几天呢？后来我们实在是没有什么可吃的了，趁着在我不上学，有空闲的时候就带着她们去山上捡地，捡到一些小的、不好的，都是别人家收获后不要的东西吃。
那时离我家不远处（我家的下面），有一个小型的粮食加工厂，我把多次捡回积攒起来的、晒干了的玉米粒分成了两份，来回扛了两趟，到加工厂加工成了面子又维持了几天。那天我放学回到了家，几个妹妹和姐姐看到我回来了就都跑出去玩儿去了，我打开面袋子看了看仅剩下的一点儿玉米面，也不够我们五个吃一顿饭的呀？我就用加工时下来的一碗糠单独少加了点儿面子格外做了两个饼子，'还没等妹妹她们回来之前，早早的我先把饭吃完，真的难咽呀！我吃完饭后就出去喊了她们回来，对她们说：我饿了，所以我先吃过了，你们是不是也都饿了？赶快趁热吃吧！我在旁边看着，她们都吃的好好香啊！我的内心真的无比的好心酸，就像在嘀嗒、嘀嗒不住地滴着血儿！……
从那天之后，好心的街坊邻居这家給点儿、那家給点儿，特别艰难的维持着。有一个姓王的邻居家大爷都要领着我的姐姐和妹妹们出去要饭去了，我说啥也没同意。因为要饭対于当时的我来说是一件非常耻辱的事，最主要的还是我真的害怕王大爷把我的姐姐和妹妹们弄丢了。那段时间我一直在思考着一个问题：难道我的父亲真的就那么狠心，把我们给无情地抛弃了？不能吧？那他又去了哪里？那火給我上的！嗓子疼得哑哑的，牙痛的也特别厉害，满嘴唇儿起的都是大泡，扁桃体发炎，右边下巴子肿得老高老高的……终于在两个月之后的一天将他盼回。带着我去了医院，我的右边肿起来的下巴子还被医生给我割开了一个小口，从里面挤出来老多的脓水了，打了一个多星期的消炎针，才逐渐的好转起来。打那天以后，我们家老有人上门要帐，也不知道我的父亲怎么欠下了那么多的外帐？我们不去问，也不敢去问，后来才慢慢的知道，是我的父亲与旁人玩牌、推牌九被别人坑骗输掉的。嗨！亲戚、好友，只要是能借的都让父亲給借遍了！……
我顺利地考入了初中，初中一年级下半学期，学校考虑到我家的困难情况，减免了我所有的学杂费，可是书费不能也减免了呀！回家要，父亲说没钱，结果我们班的班主任：马老师自掏腰包给我交上的，一直也没有偿还。其实在我坚难的学习生涯中最、最应该感恩两位老师：小学一年级的刘老师，再有就是初中一年级的马老师。没有刘老师的接收和马老师的相助，我可能就不会读那么多年的书，甚至读不上书感恩！……初中毕业后我考入了高中，其实初中三年级下来的时候，我准备考取当时我们矿上的技工学校，为我以后的将来谋取个技术什么的，可是连三元钱的报名费又没能要下来。高中念了半年，我实在是念不下去了而辍学。我的姐姐和二妹妹一天书没念，大妹妹只念完小学三年，我不能再让小妹妹再辍学呀！再说我家的经济状况根本也不允许我读完高中，就算是我读完高中又能怎样？不念就不念了吧！……
人们常说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但那段伴随着我度过了将近十个春夏秋冬的学习生涯是我人生当中最、最美好的一段时光，那段时光，我不仅不觉得有多么的苦，反而觉得无比的幸福和快乐！伴我携手度过了我人生当中最、最美好的童年、青少年。対于从小就完全丧失了母爱的我来说，那曾经教过我的每一位老师都像跟我有着，没有同样的血缘关系的慈爱的母亲及父亲，手挽着我的手，无微不至地传授着我学习的知识和做人的道理。姐姐和妹妹是上天赐给我的，跟我有着同样的血缘关系的最好的朋友：而同学就是上天赐给我的，跟我没有着同样的血缘关系的最好的朋友。同学情绝对是真挚的，永远难忘的，无论各自奔向哪里，大家的心都依然留在了那个纯真的年代！脑间时时浮现出的属于那个时代所经历的一幅幅的画面，一幕幕的场景，都显得如此那么的纯真与美好！……不少人都曾经问过我，辍学对于你来说有遗憾吗？遗憾肯定是会有的，但也只能定格在那一瞬间而已！风雨人生路，人生路上有风雨！人生路上，本来就不可能有绝对完美的路，无论人生路的前方遇到了什么路？都应该保持一颗平常心、乐观的往前走：不是你能选择啥样的人生，而是啥样的人生选择了你！……
辍学之后我就一直寻思着得尽快能找个活儿干，好补贴补贴家用。仅剩下小妹儿在念小学了，小妹儿真的太可怜了，出生的时候体质就不好，又瘦又小，六岁的时候又丧失了母爱（尽管是没有母爱的母爱），之后腿又骨折了两回（主要由于先天钙质不足），都已经十岁了才步入了学校的大门。在念小学二年级的时候，都已经轰动到了中央的杉松岗镇煤矿小学教室内的爆炸事件就是她所在的班，当场死亡：一名爆炸者、一名班主任老师、五名小学生七人，以及轻伤、重伤者数名。我真的不想再回想起那件事：当时的哭声、喊声彻彻底底的交织在了一起，血肉模糊，一片狼藉……真的恐怖到了极点！……我的小妹儿在那次事件中又造成了轻重度双耳穿孔，就当时我们家的那个经济条件，虽然也治疗了好几次，但都是草草的，没能良好的得到医治最终还是留下了后遗症，我的小妹儿还因为那件事不得不又复读了一年二年级。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