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贵的一天(小说)
文/西北老客
临近响午了,田贵他们总算顺利到达定边。
下了中巴车,看见有卖西瓜的摊位,牛牛娃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去,交钱、抱瓜转身来到树荫下:铺纸,切瓜、分瓜、像设定好的程序娴熟麻利。田贵称赞牛牛娃手艺好,嘴巴已有些迫不及待了。定边西瓜忒色早有所闻,今天要好好的享用一番。果然皮脆不说,瓤沙肉酥、汁浓味足,吃着满嘴溢香,不像咱那里卖的西瓜切开闻着一股尿骚味。
打听好去目的地方向的车辆,田贵他们在路边等候4路公交。定边风比靖边风大,骑自行车的妇女脸上几乎全都蒙着防尘面纱,风吹着花花绿绿的面纱,紧贴在人的脸上,像一面面流动的彩色面塑十分耀眼。
记得,过去北京一带,每当风季来临时,出门办事的妇女和上学的孩子脸上也蒙着纱巾围脖,不知是谁启发了谁,反正长城以南在风季里它是最有效的也是最具保护措施的办法,因此,它也是北方人抗拒自然灾害时一种无可奈何的手段。
当然,风沙现在是比以前少见了,但是,至少近期还不会完全消失。北京人一味的埋怨西部人愚昧无知,破坏生态,话说回来了啦,沙尘暴又不是近百年才形成的,以前造成的苦果,西部人又该找谁去讨说法呢,再说了,他们本身也是受害者。
下午三时,该见的人见了,该说事情谈完了,田贵他们准备返程。
离开办事地点,田贵和牛牛娃来到定边老街闲逛。来前朋友推荐小吃城里有几家特色饭馆值得光顾。于是按图索骥慕名来到“李记”羊肉杂碎面馆一人要了份高汤杂碎,后又到不远的“王记”炉馍铺子买了几样点心,吃相,狼吞虎咽,感受,名不虚传。
酒足饭饱,闲庭信步。走出小吃城,又回到老街上。老街的地面是用青砖铺就的,长年累月的使用,砖体依然坚固。听说再过不久老街将被拆建,街道两旁的民居也不复存在。打量眼前的宅院,虽然陈旧颓衰,仔细看过发现,屋瓦完整无缺,在阳光照射下乌黑的本质不变;屋檐下排列有序的檩条直径大小相同,历经风雨依然不朽;房屋走向规矩整端,堂屋大门朝阳,看着眼前的景象,田贵仿佛感染着历史的经久与岁月的残痕和文化的铭记。
水是财,鱼是宝。主人很看重风水,院落里栽有花木,砌有一方水池,虽有鱼儿却不见水草。这无妨,池中立有景石,上面长满苔藓。据说,住在定边老城里的人几乎都是大户或是显贵人家。几经改朝换代,宾走客来,前后也留住过不少遗老遗少。时间关系不便久留,赶往车站返回靖边。
离开县城老城,坐在车上,田贵突然感到惆怅和空寂。
“咋个咯咧,才吃完香的,咹,又想着喝辣的咯咧。”牛牛娃学操着陕北腔调总算捞到反击田贵的机会。
“狗东西,你得是寒颤人呢。喂,我问你,你说是现在好,还是过去好?”讲这话,其实田贵内心很矛盾,感觉自己来到陕北后变的脆弱甚至有些不堪一击了。
“你说的过去指的是啥,是活法还是过法?”
“嘁。有一点我清楚,现在的日子绝对比以前爽。”牛牛娃边说边用双手抻展衣服的下摆。“就拿我家来说吧,小时候我去学校上课,你猜我妈叮咛我最多话是啥吗?俺娃呀,走路不要踢石子,听见了没有。现在呢,随便你踢腾,踢腾烂了再买,十双八双让你穿个够,还都是名牌的。”牛牛娃不屑的说。
“你误解我说话的意思了,我想说的是,过去人们的想法要比现在那个些——仅此而已。”田贵听了有些失望。
“不是我说,你去问问,有谁愿意回到苦不堪言的过去呢。眼下吗,至少人们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寻活去打拼。”
“我没说过去一切都好,可你要承认过去有些是现在没有的。”
“好我的师傅呢,你立定吧。你陷入往事的泥潭不可自拔咧。”
天黑了,车厢里寂静无声,只有汽车的发动机不厌其烦的吼叫着。
“喂。醒醒啦。汽车快要到靖边城里了,你们在那嗒下车。” 忆事里的田贵猛然听到有人在向他们喊话。
“哦。师傅,麻烦在测井公司门口停一停。”田贵赶忙说。
看着歪倒在椅背上睡的正香的牛牛娃,田贵立刻想到人们形容知天命人的那句话来:爱钱怕死没瞌睡。哦。疲于奔命的年纪,并不灿的青春都已成为过去,我们拖家带口的依然需要打拼不停,奋斗不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