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花开的季节,与合适的朋友,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犹如山花一夜之间盛开,来不及预报,尽得洒脱的快意。浪漫,有时就缘于率性。
山花烂漫的时节,三月的风像魔术师般把花朵洒向大地。野花还不怎么惹眼,正是春寒料峭,最先红得有声有色的是桃花,像一粒米的粉红的芽苞,再饱满地胀开,一朵一朵的小骨朵不几天就甜美地绽放开来。这个过程充盈了值得一日看三回的期待与留恋。雪白的梨花也随着三月的风悄然降落在树梢。很快,也传遍了樱花飞舞的消息。
花开易落,就在人间四月芳菲尽的时节,美丽的广寒寨映山红始盛开。
广寒寨是江西省萍乡市的一个山区,大山里每年只能播种一季水稻。山路崎岖,寒冷的季节里,大雪可以封山,以至于山民们临近冬天的时候一定要早早储备过冬的物资。严寒给这里的人们带来了不便,但遍地野生的映山红却令这名不见经传的地方崭露头角。
偶然看见广寒寨的映山红图片,红得像火焰,整片整片的映山红还真的很少见,让人看了心里痒痒的,挡不住的诱惑像春风,一阵阵撩拨心扉。映山红深深地吸引了人们的眼球。
朋友青和良在QQ群呼朋引伴:“这个星期日哪些人想去看映山红?请报名。”没有回应,我因为有些俗务还有待处理,所以也不能立即决定。
春天,注定要百花盛开,花儿美得动人心魄的时分,让我有了想写这篇《待到山花浪漫时》的冲动。虽然早在三月初就已经开了头,却一直犹豫没有写下去。记得当时想写去年到株洲看樱花,可看樱花的印象虽美,但激情已过,提不起劲,记忆也渐渐模糊,浪漫的回忆难再现。这天,青亲自邀请我看映山红,一则盛情难却,二则可以因此行完成这篇文章,于是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大家约好星期日9点在御景园前面同伴,朋友理很早就开车到了,我和青上车一起到海天阁等候良。良带上了他可爱的孩子乐,由于每次活动良都带上乐,这么一来乐和我们已经稔熟。上车就跟他爸争座位,要坐在前面副驾驶位置上。大家劝说,良要坐前面指路,这才恋恋不舍地让位。
没想到小家伙晕车,只得让他靠着窗,开了玻璃,坐在我旁边,倒也老实,并不闹腾。一行五人一车,出了城往青山大城方向开去,这时候青发现没有抄近路走麻山方向,但此刻转回来再往麻山方向走已经没有意义了,理说往大陆里、排上方向走,过东桥到广寒寨。
径直往广寒寨走路边不知名的花越来越多,路却越来越泥泞,车子在破烂的马路上无法选择好一点的路面,不断颠簸着。这里是排上了,转弯处映入眼帘的是不远处两个惟妙惟肖的稻草人,稻草人手执竹竿,可以想象,它们正在奋力驱赶着想啄食田地里的农作物的鸟雀。久违了的田园气息迎面扑来,我的心一激灵,某种莫名的情感一下子被牵动。“误落尘网中,一去三十年。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开荒南野际,守拙归园田”,“户庭无尘杂,虚室有余闲。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陶渊明的诗一句一句漫上心头。
欣赏田园的风光,人在田园,美在田园,这一切让我屏住了呼吸。
一辆拖拉机正在翻开厚厚的灰色土地,一群鸟儿一会儿停下,一会儿飞奔到另一处,然后迅速落下。我一开始很奇怪,这些鸟儿怎么老是围在一块地里转?青和良也看见了这一幕,不知谁恍然大悟似的说,翻土机犁开田地,地里的虫蚁被翻开,鸟儿们正在捉虫子吃。这个解释当然是合情合理。看来地里的虫子还真不少,一群十几二十只鸟儿不停地起起落落啄食着,此起彼落,极像五线谱上跳动的音符。
车子朝着既定的方向艰难地前行,憨厚的翻土机和不顾危险觅食的鸟儿们被抛到了车后。我问理,这是一些什么鸟?理说是“巴巴鸟”,这是萍乡俚语,我追问这鸟儿的学名,却无人知端详。
对面的车子摇头晃脑地开过来,我们的车子小心翼翼地开着,唯恐避之不及。车子不时发出底盘被碰撞的咔嚓声音,这声音一定让理好生心痛,理却一言不发,佯装若无其事。
好容易到了广寒寨乡政府,见到了在这个乡政府工作的良的朋友杨,杨和爱人热情接待了我们一行。杨是良去年来看映山红认识的朋友。过去的一年中也只见过两次,平时也没有多大联系,现在大家却相见如故。杨的书法不错,良想请他缮写自己的诗歌作品。俗话说得好,多个朋友多条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帮上忙。这次看映山红因为有杨领路,自然也顺利多了。
越来越多的城里人喜欢去爬山,去春游,除了想饱眼大自然之福外,还有一个更具吸引力的原因——大家想趁此机会饱尝一顿没有污染的土特产品,比如土鸡,土鸭,山里人自家种植的蔬果等等。
大家吃饱喝足准备午饭后出发。席间,杨说吃完饭我们走四八门上山。我听人说过上山有两条路,于是,我问如果走狗牯脑方向,从哪儿走,大家哄笑,说,不是狗牯脑,是羊牯脑。看这记性,我讪讪地笑。
杨引领着我们向四八门方向进发,理开着车子一直到了山谷的腹地。可是一路上的车子太多,路边停靠了好些车子,再不好往里开,理不得不把车子停在一块地里。这块地看上去没有水,小草稀稀拉拉、没精打采地站在地里。但由于连续几天下雨,浮土里因含水量还很充沛而成了烂泥,且比较深。车开过去,轮子就陷进泥里去了,另一辆车上的一个男子帮忙推车,一不小心被车子弄了一身泥浆。理觉得过意不去,一个劲地感谢那个热心人。理花了十来分钟才把车停妥当。
在这大约四米的山间小路汇车本就不易,再加上车子乱停于路边,车流很快被堵住了。乐却不知愁地蹦蹦跳跳穿行在车流中。我赶紧跟着他,怕他走失。看见从山上下来的人们个个身上有烂泥,好一点的只脏了鞋子和裤脚边,可在山上摔了跤的连屁股上都是泥巴。
大家汇合后,杨说他已经看过了映山红,送我们到这里就返回。他指给我们上山的路,从右手边的路走上去。这时约莫12点半。
上山的路面大约有三米宽,一路上顺着山脚盘旋而上,上山的人与下山的人似乎都很遵守行人靠右行走的规则,虽然人很多,却不挤。我和理一边聊一边走,或许是想先睹为快,我们很轻松地迅速地往前走,不知不觉青和良父子被落在后面了。
碗口大的竹子一排排耸立于路的两旁,像大山的卫士在站岗放哨。无边的竹林里有多少秘密,我想,只有轻抚过每一片竹叶,清点过每一个竹笋,那温柔的山风知道。而无限神往的我只一瞥,匆匆向前寻找映山红的倩影。一些鸟鸣,声声清脆,令人想起“鸟鸣山更幽” 的佳句。
“何须名苑看春风,一路山花不负侬。日日锦江呈锦样,清溪倒照映山红。”一直误以为映山红就是杜鹃花,其实不然,一是映山红是落叶树,而杜鹃是常绿树;二是映山红通常只有5个突出的雄蕊,而杜鹃有10个或更多。这四八门的花确实就是映山红了。有时候读十年书真不如行万里路,这样想来古时候的读书人之所以要外出游学的原因,大概就是因为可以增长见识,积累生活经验,以备日后厚积薄发。这也是我喜欢户外活动的一个因素。
青打来电话,兴许落后得太远,她叫我和理停下来同伴。于是理停下来,兴致勃勃地掏出摄影机,闪光灯打量着路边的乳白色的野蔷薇,芬芳的花儿开得分外灿烂,像一张张孩子无邪的笑脸。
待到青和良他们四人赶来,路已经转到了一条羊肠小道,雨后的路很滑,路越发难走了。再说,路的一边是长着一些矮小灌木的悬崖,一边靠山,也是矮小的树木,这让游人很难凭借其攀爬着行走。这会儿我和理还有青走在一起,有的地方理不得不回头伸手接应一下我和青,大家就这样互相照应着爬过了一段险途。
有道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下山的人与上山的人不知怎么就招呼上了,上山的人禁不住问,还要走多久,下山的一人立刻说,只要走十几分钟就到了,这时多半有一个不同的声音回答,还有半个小时,你们这样走可能要五十分钟。我理解,故意把时间说短的人是一种善意的鼓励,而故意把时间说得很长的人则是想让我们知难而退。对于一心登山,非亲眼一睹映山红的风采不可的我们来说,只能是一笑置之,丝毫不会有任何影响。
乐却不依不饶要停下来,终究是小孩子,体力消耗大了,自然要撒娇的。良只好背着他。峰回路转处,猛回头,只见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头,随即听得有人喊,看,映山红!我却看不见,兴许是我站的位置看不到,又或者因为眼睛近视而看不见。到此时,我们登山的信心又增强了。大家急急而行,欲近距离亲近望眼欲穿的映山红。
映山红,这美妙的精灵,好像懂得我们的心理,在我们千呼万唤之后,一树映山红悄然立在路的岸边,不由人不怦然心动。
映山红的下面是薄薄一层映山红的花瓣,让我联想起雨打花枝落红成阵的无情时分,几多怜爱柔软了心。
越来越多的映山红在我们惊艳之后飘然而至,微风传来她们的窃窃私语——花儿开了,花儿开了,我们就是你们美好的期待。
终于可以一亲芳泽,我摘下一个完美的花瓣,含在嘴里,却舍不得咬碎。酸酸甜甜,是你的味道,我知道,我爱上了你——这个散发无穷魅力的酸甜的“美人”。
在万花丛中,我爱你,与你合影,定格今世情缘;在四八门的眺望台,我爱你,爱你红遍千亩的艳丽芬芳;在分别的时候,我爱你,今生,你已经深深印在我的心底,与血脉一同流淌;在宁静的夜里,我爱你,慢慢回味……

邹丽卿,笔名晓丽。萍乡作协理事。作品散见于《散文百家》《长江诗歌》《中华辞赋》《现代作家》《江苏工人报》等报刊杂志。作品入选《八一诗选》、《中国青年诗选》和《当代文学精品选》等书籍,并有诗歌发表在国际诗歌期刊《影响者》。
在中国博客文化促进会长江诗歌报2014端午节征文比赛中获三等奖。2014年《幸福月亮》荣获江西科学技术出版社主办的征文最佳作品奖。2014年12月获得萍乡市文明办和萍乡市文联联合举办的“文明萍乡”网络微型小说大赛三等奖。2017年荣获中国夏津椹果诗歌节优秀奖。2018年诗歌荣获安源区教育局征文比赛特等奖;荣获萍乡市“清风廉韵”征文大赛优秀奖;荣获全国“曹灿杯”青少年朗诵原创作品大赛萍乡赛区三等奖;荣获第三届当代文学精品选全国诗文大赛二等奖;荣获散文百家第八届征文评比大赛一等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