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疯狂的矿石》
第二集
(此故事,纯属虚构,且勿对号入座)
手持火药枪的民兵,把罗聋子堵在了,一条孤独的铁锁桥上,前无去路,后有追兵,面前是涛涛的江水,怎么办?连山上的矿石,也无法回答,暂时没有答案。回去的话,不用说了,那就是生不如死的拷打,是被侮辱,是被折磨,罗聋子叹了一口气,回头凝视了一眼,熟悉的山水,骄傲的火药枪和山背后,妻儿老小的眼神,心里在想,做人已没什么意思了,还不如一死了之,然后纵身一跳,奔赴河水的怀抱,落水的那一瞬间,才想起,忘了说一句:为了新中国,前进。

我至今也无法理解,一个捆着双手的人,是怎么跳下去的,这应该不仅是勇气的问题,应该是人性,产生了一种神秘的爆发力。
但老天爷却和他开了个玩笑,这几天不是雨季,水文下降,春雨贵如油呀!连老天爷也吝啬起来,那平常汹涌澎湃的江水,浅了三分之二,只埋到他的腰,除了跛了脚,基本无任何的损伤,他自己是医生,他懂的。

河岸边的民兵,可乐坏了,抬起枪指着他说:上来,再跳一次,不然,马上崩了你!罗聋子只是有点耳背,但这次他,真的聋了,被火药枪吓聋的,还有他的心灵,此时他,想起家中的老小,他什么也听不见,默默的走上岸,当然,一顿毒打,在所难免,被打倒失去知觉后,今夜会睡得很香甜。
故事,又回到医务室门口,史胖子,被吊了两天一夜,由于体重的原因,三指宽的绳子,咔嚓一声,断了。听到此处,我想到了减肥的重要性,但造反派不这样想:狗日呢,又在装,一阵拳打脚踢,史胖子也重度昏迷了,但脸上,却奇迹般的,有一种甜密的笑容,表情很可爱,可能心里在想,总算是解脱了。原来,麻木也是一种快感。

此时球场坝的人群,已慢慢散开,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但肚子饿了,还是要吃饭,这才是寻常的烟火。
李大头,没回家,去伙食团,要了一份回锅肉,去小卖部,赊了半斤苞谷酒,小卖部的景大伯,怯怯的说:主任,你赊了八次了,怕是该…
啥子?你再说一遍,老子喝酒是为了革命,这个是原则问题。然后转身就走。
又回到办公室,酒过三巡后,家中的婆娘,想起来,就想吐,醉眼又盯住了,画报,但他无心在去看,画报上性感的女民兵,恶狠狠的看着,她胸前的枪。凝视很久,还是枪的问题,然后站起,对着门口站岗的民兵怒吼:把陈副主任,叫来!此时的陈矮孑,正和婆娘亲热,跑到办公室,才发现裤子没系好,在门口整理了一下,装出很急的样子,对李大头敬了个礼,说:李哥,有啥子事么?
“你妈的,严肃点,在办公室,喊老子主任!
陈矮子,嘴里说,好,好,好主任。心里在想:老子好像岁数比你大嘛?
"枪,枪呢事情,杂个整?

"该打的,全都打了,这些杂种,一个都不招,对了,只有小王医生,还没打!
李大头沉默片刻,摸出了一支《金沙江》牌的烟,陈矮子以为要打赏他,没料到,李大头自己含着嘴里,陈矮子,顺势上去用火柴点上。
李大头,深吸了一口烟说:宜将剩勇追穷寇。接着打,但姓王这个,先别打”
"为啥子喃”,聪明的陈矮子,顿时表现得,性格很内向。
李大头低声说:全医务室的都打残了,以后我们病了,谁跟我们看病?
手奉圣旨的陈矮子,哼着《沙家滨》,步法飘逸,来到了刑房,此时,刑房里很安静,那天晚上的月亮也很凄美,散发着凄凉的光芒,刑房就在矿山的一个车间里,进门一看,原来几个看守,打累了,又喝麻了,陈矮子,一脚一脚的,挨个踢醒,并大声呵斥:你几个龟儿子,一点觉悟都没有,跑了,你们吃罪得起么?这些民兵,换现在,一个可以打他,陈矮子五个。但依然唯唯诺诺,手持棍棒和皮带,继续工作。
文行于此,我落泪了。
被吊打的,都是普通的矿工,我在想这是白公馆还是生产车间,昏迷,休克,又用冷水泼出知觉,又继续挨打,除了失去知觉,仍然无法回答,他们大多数人,连真枪都见过,又怎么会,知道枪在那里?直到没法打下去,只剩下身体强壮的老姚,还有些知觉,面对棍棒和皮鞭,他在也无法选择坚强,用气若游丝一般的声音说:我晓得,我带你们去,去找枪。
正在桌子上喝酒的,陈矮子,顿时如同,烟鬼嗅到了,鸦片的味道,大吼一声:把狗日放下来。
民兵讲晕了!
泼冷水,在灌他碗糖水。果然见效,老姚苏醒过来以后,听见的第一句活:枪呢,在那点?老姚还没滋润糖水的甜味,顿时精神焕发:让我睡哈嘛,明天带你们克找。然后呼噜声,把抽打的声音盖住,他些许的甜蜜,还给了睡梦中的故乡。
清晨,又被一桶冷水浇醒,今天的早餐,是脆响的耳光,陈矮子,笑咪咪的走过来,说坦白从宽哈!心里在想,因为你,老子昨晚,哎…欲言又止。
虚弱的老姚,说:我带你们克找嘛,先给点吃哩嘛,给好!那表情,几乎是在乞讨,人连吃饭的尊严,都下贱到这种地步,在当时来说,能够吃口饱饭,都是幸福的荣耀,此时的老姚,可怜到,宁可去做狗,也不愿去做人的地步。
山路凶险,只有狗踏人踩出的小路,这种路,对今天的户外人,装备齐全,都是一种艰难的挑战,何况那个年代?
老姚,心里,也在打着算盘,他出此下策,只为免去挨打,还可以,踏花春游,漫步人生。从南走到北,又从白走到黑。押送他的陈矮子,点起了马灯,不小心,踩滑了,掉进沟里,虽生命无大碍,但是,有一种鬼火绿的情绪,却上心头。
老姚被当场按翻,一顿毒打,他哭泣的声音,凄惨的喊:我的枪呢?又突然挣脱起来,直奔陈矮子,用头一撞,两人一起,又下了一次沟底,随后,老姚没了气息,只有陈矮子的哭声。
面对此情此景,连埋在地下的矿石,也散发出一种声,不知是它被碰痛,还是在哭泣?

王雁冰,男,云南人,生于七十年代,曾用名铃铛,龙行天下,优秀作家,被喻为华语诗坛先锋派诗人,用心灵写作,用灵魂作诗,用脚步行走天涯,用诗酒感悟人生,文字厚重,不失伤感。锋利,不乏柔情。

李雪章,
法学博士,
云南民族大学副教授,
硕士研究生导师。
美国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访问学者。
曾多次获得歌手大赛、
演讲比赛、朗诵比赛一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