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野”思维
文/刘万军
没幼托,没学校,那时,村上的孩子都是土生土长,与天地浑然一体。
破落的农家小院里,土墙的缺口处,托着个圆圆的小脑袋,他望着村头官路上迎面而来的一辆“东风”大卡激动不已,因为他为此付出了半天的等候。
“乖儿长大干啥?”不知站在身后多久的父亲突然问。
“开汽车!”他脱口而出。
轰隆隆一阵巨响,一架飞艇(飞机)压着头顶飞来。飞艇很低,夕阳下白铁闪闪,看得清机体上那颗大五星…他先是朝飞机摇手,吆喝着它停下来,再就发足追赶,最后,他失望地掂起一块砖头朝飞艇抛去…
“别!砸下飞艇,人家会绑走你的!”哥哥喝住。
一天,大队部架了线,往公社通了电话。他稀罕死了,想:“洋条(铁丝)里面一定是空的,不然,话咋通过去!”他使劲看那“洋条”,里头却不是空的…
“看着是实的,一通电话它就空了!”还是哥哥有学问,作了透彻的解释。
村上一个转业的军人,不知借了谁的一部照相机,黑白的。他想照,却被哥哥拉住:“别,它捉魂,不信你看那胶片上,有一副“骷髅”(底板),还滴着鲜血(红色洗影液)”。哦,太恐怖!。
谁买了一台收音机,男女老少,轰动全村。它哇啦哇啦地响,会说话,还会唱戏…他琢磨,里头一定有一群豆子大的小人,不吃不喝,说学拉唱,它们全会…
后来,他上学了,成绩还姣姣的好。他学了“知识”,懂了“道德”,归了“人性”。他什么都明白了,可他再也没了那“狂野”的思维,一切归于“文雅”的“平静”…
2019.4.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