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诗词故事】之一 浮生半世诗和酒
作者 雷波涌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这是我记忆当中最早听到的诗句。那年我应该是六岁,父亲将新酿的酒破天荒地倒了两碗,对吵着要读书的我说:“儿子呀,你都要上学了,今天先来陪阿爸喝酒吧!”我迟疑地看了看父亲,又见母亲和姐姐妹妹们都笑而不语,就点头应承了!第一次喝酒,微醺中听到父亲念叨曹操的这句诗,感到特别豪壮。原本入口辛辣的酒,突然觉得甘美了许多。于是,我第一次喝酒就足足喝了一海碗!同时和诗酒结缘。
从此我与诗酒相伴,几乎没再间断过。上学后,我只要看到诗词,不管理不理解,都会把它背下来!我写的第一首诗就与酒有关。那年我十三岁,父亲又在酿酒,我坐在一旁看课外书,发现纪晓岚的那首看似很浅显的咏雪诗,居然得到了包括乾隆皇帝在内的高度评价,很有些困惑,便问父亲:“阿爸,‘一片一片又一片,两片三片四五片,六片七片八九片,飞入芦花都不见。’你觉得这诗好吗?”父亲见问,爽朗地答道:“好哇!你不觉得看完此诗,你满目都是雪花飞舞的景象吗?最妙的是最后一句,雪花是白色的,芦花也是白色的,‘片’字掷地有声,音感画面感都很强,从雪花到芦花又有意境的转换、拓宽与延伸,所以很好!”我听后不太服气地追问:“这样写诗,也太容易了吧?我也会呀!”父亲就笑道:“我没说写诗很难呀,你也可以写的,说不定会写得更好呢!”听完这席话,我便不再作声,满脑子在想写首什么样的诗给父亲看看。
一壶醉倒二三人,美梦横陈四五春。
酹就六七八口井,九蒸十酿滤乾坤。
------《 七古-佳酿》
我在思索写什么诗的时候,触景生情,自然想到酒;在思索怎么写的时候,联想纪晓岚的诗,自然想到用数字。父亲赞道:“我说你也能写吧?这首诗不是简单的模仿,数字运用恰到好处,而且有情有景,有实有虚,有场景也有想象空间,还很有气慨!比如说第一句,‘一壶醉倒二三人’,形象生动,活灵活现,‘醉倒’用得妙;第二句‘美梦横陈’生发联想,意境突显,‘四五春’在此处犹能体现‘佳酿’的程度;第三句‘酹就六七八口井’画面跳跃过来,道出佳酿之源头,‘酹就’一词用得好;第四句更了不得,一个‘滤’字用绝了,你要把乾坤过滤,好!好!好!”父亲是否基于我须鼓励的因素考虑,故意拔高了评价,我没去细究。其实,写诗的时候,我也没想那么多。只是对酒、对诗词、对数字诗词又多了一份情结,一直挥之不去。
我之后一直保持喝酒的习惯,写过很多诗词,其中数字诗词尤其信手拈来!但在我的诗酒人生当中,最难忘的还是与父亲饮酒作诗的场景,也因为父亲的陪伴,多少年来,让我更加乐于陶然在诗酒人生当中!有诗为证:
万丈高楼领元气,千层琼阁绘长虹。
天机入室无人泄,圣策呈庭有帝躬。
举手摘来星与斗,裁云挥去雨和风。
乾坤盛在酒杯里,胜算执于股掌中。
-------《七律-高居》
这首诗是我父亲的原创,我只对个别文字做了点修正。那天晚上,我们和平时一样,一家人吃饭,独我们父子俩饮酒。酒酣耳热之际,望着窗外星光与灯火斑斓灿烂之象,我先吟了首《七律-居高》:
“都市摩天楼上住,抬头得望玉皇门。
窗含太古千秋月,帘卷长空万里云。
立看银河波浪起,坐闻广宇霹雳巡。
红尘百丈冲霄汉,犹似流星一划痕。”
父亲对我的诗尽管赞许了一番,又似乎不肯示弱,他说:“你这首叫‘居高’是吧?那我就来首‘高居’如何?你那‘窗含太古千秋月,帘卷长空万里云’太过虚无;而那‘红尘百丈冲霄汉,犹似流星一划痕’又太过超脱,看看我的吧!”然后,一盅豪饮,遂得此吟!
人生如梦,得诗酒快意,何恨之有?“且看我的另一首诗《七律-笑看人生》:
我本红尘豪雅士,自当潇洒意纵横。
浮生半世诗和酒;大梦千秋性与情。
雨露雷霆都造化,病灾苦厄是修行。
人之大者扛天立,荣辱沧桑一笑倾。

作者简介:雷波涌,楚郎也,作家诗人。生于湖南嘉禾,定居广州。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曾任广东商汇报社副社长,广东《经济快报》社(现更名为《新快报》社)执行总编辑、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广东岭南诗社理事。已出版《不可替代》、《爱情方城》、《情绪纷飞》、《棹歌中流》、《感动千年》、《生命的裂变》、《缓期死刑》、《超级大阴谋》、《红与黑的较量》等作品集。目前,准备出版个人诗词曲赋集和一部长篇小说。其中诗词作品获得十几次全国大奖,有284首诗词入选《诗词中国》征文。
现任广东大和赢集团董事长,曾任广东省湘籍企业家商会会长兼党委副书记、广东省社会组织总会常务副会长、广东省人人环保慈善基金会理事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