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的矿石》8
《炼狱》下集
作者:王雁冰 主播:李雪章

钟司令醒来的时候,已是春寒的早晨,林场里的雾气里,还听得见,小溪潺潺流水声,竹林依然有安静的翠绿,只有妻子的泪水,溶化了房檐的冰凌,家乡依然是旧颜,可他自已,却像在生死的轮回中,度过了三生,两人对视,默默无语。
只肚子里孩子,用踢打的声音,在庆祝父母的团聚,不知道,他(她)是在兴奋,还是在愤怒,还是不满的哭泣。
黄司令,直接进了看守所,连宣判都免了,垂头丧气,失去了领兵打仗的威风,看守所里,有不少熟人,他恰好关在钟司令手下最多这个号。
牛跛子站在铁锁紧闭的窗门前,淡淡的说了一句:你们听好,这可是黄司令,你们谁都不准怠慢他。然后转身就走,心里却暗自开心:你他妈不是号称四大金刚之首吗?今天我到要看看,你是怎么变成废铁的,然后走到院里,点上一支烟,默默的等待,马上就要传来的,痛苦的声音。

号子里,钟司令的手下,当然心照不宣,这个号的龙头大哥,人称五班长,也是钟司令手下的狠人,此时,还故做镇定,微笑着说:老黄,你也来了?心里却想,你他妈,弄死我们多少人,你也有落在老子手上这天!
黄司令也只能一言不语了,淡定的也很自觉的,坐在马桶边,猜想着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牛跛子,抽完一支烟以后,还不见动静,这才想起,对了,这是中午,动静一大,自己也脱不了干系,毕竟有监规纪律的,起身,骑着二八大杠回家,老婆早为他切好了猪头肉,还有在服务大楼,缴获的战利品,午餐肉,茅台酒,两口子,你一杯,我一杯,喝得脸上红霞飞,那表情,就像两只刚采完蜜的小蜜蜂。
入夜,一轮圆月,挂在天空,有些许的寒风,黄司令也熟睡了,呼噜声,吼出了地震的感觉。五班长他们,可没闲着,用牙刷掏开了,房顶的砖头,越狱不可能,但掏下两块砖,还是能做到,毛巾,和磨的匕首,差不多牙刷都准备就绪了。

五班长,起身吸了一口烟,掐灭了烟头,挥手示意了一下,五六个人,朝着黄司令走去,此时,看守所的灯全灭了,黄司令的第六感却亮了,刚睁开眼,刚想大叫:救命,嘴又被毛巾堵上,砖头用衣服包上,这是为了不发出响声,然后三个人按住他,五班长,优雅的挥起砖头,一下一下的敲打脊骨,肋骨,小腿,胸口,很有节奏,像肖邦优伤的钢琴,像昆曲中的《夜奔》,反正那感觉,像是一曲合奏,表现得淋漓尽致。
牙刷朝脚底插,砖头不打头,一切都为了,不给大军,留下证据,制造假像,黄司令,很快就失去知觉。

第二天,牛跛子来,故做惊恐:怎么回事?
五班长回答:报告,昨天我们玩捉迷藏,他摔伤了。
牛跛子,摇了摇头:来这儿还不老实,来人呀!把脚镣上了。
黄司令,醒过来以后,还没有,去抚慰一下,自己的伤痛,才发现,体重怎么,又增加了三十公斤,脚镣,手铐??
这是作恶后的荒唐,还是人间的地狱。
钟司令,日子也不好过,躲进了深山,在靠山洞的位置,修了一个茅棚,静静的等着自己的孩子出世。他也知道,终有一天,会无路可逃,每天惶惶不可终日,他知道,未来的下场和这场闹剧,所造成的后果。
山间的生活,到也清静,但无法寻找到,世外桃源的心情,山风凉透那颗,满怀屠杀的心情,只是盼着孩子出生,给他留点念想。不知不觉,又是几个月过去了。
有一天,家里的表弟,在夜里,跑上山来,吿诉他:嫂子,快生了。
正坐在火塘边,抽烟的钟司令,迅速起身,一路小跑,回到了家,远远就听见,妻子痛苦的声音,忘了提防身边的危险,还没跨进院门,就被一警棍抡到,带上了手铐,追捕他的公安民警,早得到线报,知道他妻子临产,算准了他会回来,已经等了他,好几天了。
妻子痛苦的哀鸣声,盖住了钟司令身上发出的,拳打脚踢的声响。
钟司令,连忙说:我跟你们走,别吓到我家里人,求求你们了!只差没跪下。
抓他的人,可能也起怜悯之心,也或许是,害怕他的叔伯兄弟,听见动静,场面失控,押着他就走。
路过小溪的时候,一阵婴儿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在寂静的山野中,传来一声哭泣。
一个人去了看守所,另一个人坠入了人世。
钟司令一样享受,黄司令的待遇,毒打,审讯,脚镣手铐,一样的生不如死,这里暂且不提,总之是为死在他们手里的人,赎罪吧!取人性命,毕竟天理难容。
一场炼狱过后,钟司令,终于见到自已的骨肉,可已经是九年之后了,自己也基本是个废人了。
而黄司令,则下落不明,有人说他死在狱中。有人说他出狱后,被曾经的仇人,全家灭门。也有人说,他住一个偏僻的大山里。总之,一场疯狂过后,他的命运,已经没有多少人去关心。

王雁冰,男,云南人,生于七十年代,曾用名铃铛,龙行天下,优秀作家,被喻为华语诗坛先锋派诗人,用心灵写作,用灵魂作诗,用脚步行走天涯,用诗酒感悟人生,文字厚重,不失伤感。锋利,不乏柔情。

李雪章,
法学博士,
云南民族大学副教授,
硕士研究生导师。
美国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访问学者。
曾多次获得歌手大赛、
演讲比赛、朗诵比赛一等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