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尘封的记忆》
文/白云
那煤油灯的年代,用油毡纸做房盖的家,吃的是供应粮,每人有自己的定量,当然大都是粗粮,所谓的细粮每月每人定量只有几斤。家家都有小园子,种些蔬菜,土豆,面瓜添补用。母亲有一双巧手,用自留地种的玉米,用水泡上,用人推磨磨成面,再用鏊子摊成煎饼,当细粮充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总比粗粮好吃。吃上一顿白面馒头只有过年才能吃上,平时领的那三十多斤白面只有辛苦工作的爸爸亨用,偶而我得奖状或老师夸奖时,会得到爸爸赏白面馒头的机会,当然是偷偷的,不然会遭到兄妹的嫉妒。那时蒸一锅馒头用竹蓝挂在高处,我们手伸不到的地方,偶而的偷吃一个也会叫妈妈训斥一顿,妈妈很历害但对我有些宽松。
记得我小时,那时我还不懂事,我得了一场大病,不吃不喝,到医院求医,医生直摇头,小孩无救了。妈妈为此哭红了眼晴,在火车上回家的途中,是妈妈的眼泪还是感动了上天,坐妈妈对面的一位年轻女子引起了注意,妈妈在年轻女子问答后,然后转向身边的老者,在年轻女子央求下“妈,你用针给扎扎呗,这孩子多可怜呀!"妈妈见状跪在老者的面前“大婶你救救孩子吧!死马当作活马医,有事不怨你"。就这样在好心人的帮助下,半月后我庆幸的活了下来,一天天渐好,是好心人和我妈妈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上学后除了课堂时间其余在玩中度过,捉各种颜色蝴蝶制作成标本夹在书里欣赏,到了夜晚就常常玩捉迷藏的游戏,几人一伙在发出口令后去找另一伙,甚至有的人在藏的地方睡着,后惊动家长去找方回。
我的家乡所设学校只有一到五年级,每个班二十多人。那时的男女生很陌生,界限分明。
我在小学学习期间,认识了从上海来的知青老师毛金巧,当时教我们音乐,她长的漂亮,由于我勤奋好学,得到毛老师的赏识,在她那里学到除了唱歌还有数学,语文等其它多余的知识,当时《我爱北京天安门》就是毛老师最初所教会的。
那时自从我家有了第一台收音机后,心里有了盼头,只要放学的钟声一响,我立即背上书包离开课桌跑回家和二哥,在约定的时间里听《小喇叭》和评书《三国演义》等,真是一种美的享受,那时我大姐已出嫁了,大哥当已当兵去了。
夜晚不寂寞,当煤油灯点起时,我们那一片河南居住的四十多户人家,就热闹起来,屋里屋外都有人闲聊,在那个时代每家都有三个往上的孩子,当然自己找同龄相仿的人,三一帮,五一伙的,想着法子去玩。当时林场分三部分,以河为界,河南,河北,西南叉。
每到暑假,我和同伴李武平,丁长江,邵六,广红,周三等人去钓鱼,河水很清,可看见许多鱼,那时人很傻,不怎么吃河里鱼,大人们除有固定工作上班的,其他劳动力都在生产队挣工分,根本没有闲时去钓鱼,更想不到网鱼。我拿着鱼杆,所谓鱼杆就是一个木枝条,用衣服线拴上用缝衣服的针烧红弯成的钩,在线钩一定距离坠上牙膏皮,用现挖的蚯蚓做饵,找任何一个自认为舒心的地方下钩,一会儿几条上钩。愿钓蝲蛄的找根鸡肠子扔河里,一会很多蝲蛄钓上来,那时的人对河里的生物很淡。
我那时每听到过年总是想往快点到年,年对于我们孩子太幸福了。快到年时家家有猪的杀猪请客,能吃上猪肉该是多爽的事,过年一切都是新的,仿佛换了天地,一年当中把最好吃,把最新的衣服,把最新的话语,把最高兴的事,把最亲的人都团圆在一起,最幸福,笑不够。那时结婚成家有辆自行车,有块手表或缝纫机就算是最幸福,最亮眼的。
过年时,会有送财神的人挨家挨户地去送,一是沾年喜庆,二是会换些赏钱的。妈妈在这时屋内清理的干干净净,蒸上白面馒头,给我做好了新衣服。等待初一过年时我们就穿上新衣服,起的很早,走门窜户地去拜年,换回兜里装满的糖果瓜籽。有一年我看到摆摊套圈的地方,当时围满了人,地面上分几排摆上不同价位的东西,人站在固定位置,拿着用钱换来的竹圈去套自己相中的东西,套上归己,我看到后排的暖瓶,罐头眼馋,买几个圈去试试看,结果是巧合还是技巧,我套了一个罐头,正合我意,那时太幸福了,总觉得是天下的大喜事。到了过年的夜晚,那时没有电,有的人家用桶装水冻到时候,倒出水后形成空心冰桶,倒扣放里点燃蜡烛便形成了冰灯,门口两边各一个,当时也很气派,很喜庆。
各家的对联都是请书法老师用大红的纸裁剪成条幅写成的。
过年之夜,我最幸福,最高兴莫过于父亲给做的罐头灯。罐头瓶內放上小蜡烛,用绳把罐头瓶吊起,放上蜡烛点燃便成,拎起四处去玩,一边点着兜里掏出的一个个鞭炮。
爸爸妈妈会在年空闲时唠唠家常,清点一下一年的收入,现金、粮票等,计划着新的开始和新的目标。
最叫我感到奇怪的是年后十五圆宵节时的傍晚,会有几户人家用土豆或罗卜,用刀在中间剜个洞,装上油放上用棉花做成的芯当做油灯,到了夜晚点燃后一直走到河边,所谓送河神,小时看去好看而又有些神秘。
我们姊妹兄弟几个,在平时延续老人勤俭节约的光荣传统,大的衣服穿小了,下一个接着穿,哪怕上了补丁,不觉的低下,因为普遍。那时每家都是一带一,一传一,就这样在艰苦中走过,只有在过年时,每人才有一套新衣服等。
有一次妈妈在我心中的记忆最深,让我最为感动,那时我跑赛要到十八里外的曙光林场去过六一儿童节。因通知来车接,我怕耽搁时间没吃早饭就去等车,是妈妈端着一碗热面条内有鸡蛋从家走到我这,有一里多路,这碗面条叫我至今难以忘怀。
在我们家乡那时上山釆伐的工人,山里与家相隔一定距离,自我约定不担务上班的时间,起早骑自行车赶路上班情景,棉衣棉袄棉帽子全身武装,那时天很冷,天还没有亮,到工棚时,霜染白了黑发,没有阻拦住林区工人的干劲,红旗高高飘,油锯响,抬木头的号子响彻云霄,来回通往的车辆,一车车木材运向远方。
现在回想起来,虽然相隔几十年了,那时的快乐与幸福仿佛历历在目。
追不回的是岁月的脚步,两鬓斑白的我,回想起那时的情景,不免有些留恋和沉思。
如今每当过年时,我便会来到父母的坟前,站立许久,守着快要燃尽的香。
原创首发
个人简介
褚尤利笔名白云,现供职于黑龙江省宁安市东京城林业局尔站经营所,曾在局创办《镜泊绿苑报》及《作家地带》《塞外文苑》等发表过诗歌,小小说,散文等,用真情释放书写生活的每一天和对大自然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