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引出无尽的沉思〔散文〕

        每每到了端午节的前后，是人们深切追忆、悼念、缅怀诗人的气息最浓厚的时期，祖国各地都会沉浸在庄重、肃穆的气氛之中，各族人民也会采取多种多样的方式，来纪念这位令无数人敬仰的先辈。我也一样，只要闭上眼睛，总会感觉屈原就站在我的面前，朦胧中仿佛意识到，他在荒草遮掩的小径、崖畔和原野上徘徊，紧锁着眉头，用饱经风霜的泪眼，遥望着自己的首都，遥望着远方，遥望着苍天。他时而张开双臂，仰天长叹，发泄着心灵深处的郁闷和对现实不公的愤慨；他时而凝立，痴视着一切的美好，随着那疾驰的狂风，消失得无影无踪。

        也许，我们当代人对屈原的了解，大多局限于梗概的层次上，只能在史、志中或民间传说中撷得一二。当真正了解了屈原的实际境遇，恐怕没有一个人的心里会平静如水，会不泛起层层的涟漪，会不腾起冲天的大浪。

        经过屈原的运筹帷幄和坚持不懈的努力，使楚国在短期内国力得到显著增强，出现了国富兵壮、威震诸侯的大好局面。但也不可避免，在某些方面惊扰、抑制、挫伤了贵族们和那些心术不正官僚的切身利益，再则他一身正气，生性耿直，绝不与权掌中枢的令尹子兰、上官大夫靳尚，以及怀王宠妃郑袖等人同流合污，便从此和腐朽贵族集团发生了尖锐、不可调和的矛盾，遭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弹劾、排挤和无情打击，使怀王也因听信奸佞谗言，渐渐与之疏远，并且裁降了他的官职。

        后来，在楚襄王即位后，屈原的命运不仅没有好转，反而继续受到更加严酷的迫害。由于新王偏信与屈原有过节官员的诬陷，便再次把屈原逐放于南方更加荒僻的陵阳，据说是当今安徽省青阳县以南的沅、湘流域。“朝发枉渚兮，夕宿阳”；“入溆浦余儃徊兮，迷不知吾所如”。在流放过程中，屈原苦于满腹才华无用武之地，满怀政治理想和远大抱负，没有任何施展的空间，对此种悲哀至深的窘境，他无从以对，只能把一切思想情感寄托在笔下，创作出了许多精美绝伦又富有浪漫色彩的诗歌。他的作品，文字华丽、娟美，想象丰富、奇特，比喻新颖、高雅，内含深刻、幽远，成为堪称中国最卓越的浪漫主义诗人之一，也是我国已知最早的著名诗人，集官员、诗人、辞赋家于一身的世界级文化名人。

        中国文学史上，由于屈原的出现，标志着中国的诗歌，进入了一个由集体歌唱到个人独唱的新时代，并开始创立了“楚辞”这种特有的文体和“香草美人”的传统，使他成为第一位留下姓名的杰出的爱国诗人，给万世千秋留下了像他的代表作《离骚》、《九歌》、《九章》、《天问》等等脍炙人口、千古不朽的传世名篇。可是在公元前278年，秦国大将白起率军一举攻破了楚国国都，瞬时使屈原受到了灭顶的思想打击。他心急如焚，哭干了眼泪，想到自己虽怀有治国平天下的雄才大略，却要眼看着国家灭亡而无力回天，使他的身心就像掉进了万丈深渊，眼前能看到的只是昏暗一片，一切的念想忽然间灰飞云散了，他只能以死来表白自己对世事的忧愤和替国家痛惜的心迹，于同年农历的五月五日，他毅然抱着大石，带着欲哭无泪的屈辱和辛酸，投入汨罗江中，告别了曾经充满希望、一生依恋的国家，走完了他悲喜交融、爱恨交加的人生之路。

        人们为了纪念、缅怀这位可与日月同辉的爱国主义者，便应运而生了端午节。在节日前夕家家包粽子，节日那天人人吃粽子的习俗，据说来源于屈原投江以后，众人为了保全这位好人的尸体，纷纷做了大量散发着清香的粽子，抛进水里，喂食江中所有的水生动物，以让它们不要去触碰死者的遗体。虽然这只是天下人的一种心理愿望，却实实在在地说明了民众对屈原的深切爱戴。就这样，渐渐地形成了端午节包粽子的民俗，并一直延续至今。

        屈原走了，走得气壮山河！我曾无数次的思索过，在那样旧的社会体制下，有什么力量能够去改变这个让人心碎的社会现实？屈原那万分的期待如流星一样飞逝了，屈原那殚精竭虑描绘的治国宏图被撕碎了，屈原那一生秉持的政治理想，随着楚王的愚昧、昏庸被彻底的葬送了。在那种情形之下，他又能怎么样？怀着屈冤、悲愤、绝望的心情，与滔滔不息的清流，与他终生深爱的故国融为一体，也就只能是他寻求的唯一也是真正无奈的归宿。然而，我以为，他并没有死，仍然活在一代又一代人的心里；他那千忧万虑的幽魂，并没有陨灭，依然在汨罗江流域飘荡，在祖国的锦绣山川上游曳，窥视着他一生魂牵梦绕的故土的沧桑变换，关注着有幸生活在这壮美国度里的芸芸百姓，是怎样的精神风貌？是在怎样的社会环境里生活？也许，他随时都会与我们同行、与我们同在，并在默默地祝福着古国的人民，能生活在充满阳光，洒满希望，没有黑暗，没有猜忌，没有纷争的清明世界里。

        在我即将落笔的时候，我的耳畔似乎又响起了屈原在那艰难的人生路上的挣扎声、呐喊声和凄苦的哀叹声，使我的心灵里，又一次出现了激烈的碰撞，使我对他那无与伦比的精神境界、凛然气节的膜拜之情，又一次地得到了升华，并对他的那种心理煎熬和所蒙受的灾难，萌发出无休止的悲鸣，以至心潮澎湃和双眼模糊。我在不断地沉思，我们每一位华夏子民，都应该有一份强烈地心灵感触，都应该从屈原的身上感悟到一些闪光的东西，从而去锻打自己和净化精神世界，用自己的一片赤诚，去爱国，去为国家的发展进步，奉献出全部的力量，也让在星空看着我们的屈原，让他的在天之灵，得到一丝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