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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迁(微型小说)
文/鱼米栀
签完合同已是晚上八点半,老曹头松了一口气:将近个把月的心火终于熄灭。
天空星星眨着眼睛,虫鸣蛙响好像也在为老曹头开心似的。他得瑟地抽着旱烟斗背着手绕了老宅子好几圈。
这个城中村的邻居们搬得差不多了。老曹头却不乐意,为啥?茅坑那旮旯头有近三分地是他祖上的,身为外乡人的老父亲临走前央他要守着。那里事实上早就成了村里的垃圾场。武斗那会子老父亲人弱子单一口气没喘上来就挂了。现在大家都知道拆迁这个香饽饽的好处!您说老曹头能放弃不?没道理子嘛!
溜达完毕,老曹头准备回屋子睡觉。不想脚下一滑,人就往一旁倒着了。他想大叫,可是现在周围这个点哪里还有别人?更要命的是,他的旱烟斗不偏不倚插进了腮帮子一丢丢,血一点点地就冒出来了!老曹头心喊“晦气”,好容易翻过身来,脸上一抹满已经是血了!
回去的路上隐隐约约有个人影。老曹头不敢作声,快步逃回家,近半个月不敢出门子。
又过了半个月,等钱落进袋子,老曹头终于走出家门。有个老邻居见他脸上多了个酒窝子诧异询问。老曹头只好掩饰说起夜磕了个疤,哪是什么酒窝子?那老头偏笑了,夸这疤子好深!能装蛮多东西的嘞!老曹头一脸尴尬起来。
晚饭后躺在床上,老曹头总感觉自己哪里不舒服!连夜打儿子电话接去儿子新屋里头睡。
到家后他把三分地换来的几千块钱捂得紧紧地,又寻思放哪里好。这新屋子到处亮堂堂的,关上灯仿佛都还亮,就像那夜偷窥他摔跤的星星一样!
那晚,老曹头梦见他死去的老伴正在老屋子门口纳凉。她的脚边蜷缩着一只安静的猫。他看看那猫,再看看老伴,不知不觉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