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的日子走过重林

孔凡翼

冬天来了，雪飘飘洒洒纷纷扬扬，弥漫了整个天空。

透过窗棂，看着这恣意洒脱的精灵，便有了想要出去走一走的感觉。

洁白的雪，覆盖了大地，一眼望去，平整舒缓。就如初生的生命一样，洁白无瑕。双脚踏在雪上，发出咯吱的响声。每一步都那么清晰，那么响亮，与心跳的节奏仿佛。从小心翼翼到昂首挺胸，一种生命的节律在心底，在身体里涌动。

忽然，走到了一片寂寞的重林。

普通的白杨树，密密麻麻的站立着，召唤着飞舞的雪花。风雪弥漫，我不能看透重林的那边。

重林为单调的雪原赋予了一种神秘的诗意。

回首来时的路。一行规则的脚印，自远方延伸过来。最远处的已然模糊，模糊到仅剩感觉。原来自己的足迹是这样的，我在心里想。这么多年了，竟然从未想过看看自己的足迹。

我们都忙着匆匆赶路，只想着自己怀里得到了什么，却从不想自己曾经留下了什么。或许我们什么都不会留下，就像这风雪中的脚印，终究会在风雪中被掩埋，抚平，不留一丝踪迹。

雪还在飘洒纷飞。

我独立在重林之外。

我想进去，但缺乏勇气。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寂寞。寂寞催人老，是说的一个人的心态，在寂寞中会变得苍老。而苍老的心，是不愿意动的。

我在风雪中变得寂寞。重林在风雪中也变得寂寞。

重林曾经并不寂寞，曾经有孩童在其中游戏，曾经有恋人在其中缠绵，曾经有无数的故事，隐藏在重林的背后。

风雪过后，是寂寞。热闹的重林回归于寂寞，热闹的人群离散于寂寞。

我在期待。期待冥冥中有另一串脚印在风雪中响起，刺破这无边的寂寞。

在谁的笔下，曾经有一个红衣女子，在风雪的掩映中，走过重林。

重林那边是什么？是掩埋在大雪下的村庄炊烟袅袅？是冰封下的河流水波不兴？还是骑马的少年背影迷茫？

一个柔弱的女子，打破了风雪凄迷的天地。她缓缓地穿过重林，像一个隐喻。那一抹红色，温暖了天地。

我终究没有穿过那片风雪的重林。只要站在这里，有这样的风雪，有这样的足迹，有这样的天地，便已足够。

那一刻，便是一幅画，值得留恋千年。

重林之后，可能是高山、河流、断崖，也可能是村庄、城市和古道。

但是此刻便是最美，此刻便是最好。

人生最重要的是穿越心灵的重林。

心灵的重林之后，有无数个选择。最好的选择是什么？

没有答案。

可能的可能，或许比重林之后的可能还要多。

但是没有关系。当我们经历了风雪之后的等待，也许一切便不再焦灼、不安、彷徨。

当阳光普照，万籁俱寂，雪原的尽头，重林依旧。我们轻轻地走过。生命的足音干净清澈。

我们走过重林，背影挺拔。

会有越来越多的足迹，向这里，延伸。

【作者简介】孔凡翼，男，山东济南人，教师。工作之余勤于笔耕，文学作品散见于《济南日报》《齐鲁晚报》《济南时报》《华不注》《历城》等文学杂志及报刊副刊，教育随笔散文多刊登于《山东教育》《济南教育》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