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笔绘西厢:艾生与他的十五卷叙事长诗》雷建德
在当代古典文学创作的长卷中,艾生(王东峰)以一部十五卷叙事长诗《西厢记》,为元代王实甫的经典杂剧注入了新的诗性生命。他以笔为舟,溯游于《西厢记》的情感长河,将张生、崔莺莺的千古爱情,拆解为“回廊惊艳”“佛门邂逅”到“喜结良缘”的十五个篇章,在平仄与韵律间,重述那段跨越时空的西厢故事。
一、从杂剧到长诗:一次古典美学的转译
艾生与《西厢记》的缘分,始于对古典文学的深挚热爱。王实甫的《西厢记》以“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主旨,成为中国文学史上的爱情丰碑,但杂剧的体裁以科白、唱词交织,更侧重舞台演绎的张力。艾生却想以纯粹的诗歌语言,捕捉故事中更细腻的情感流动——那些未被道尽的眼波流转、未被写透的心事辗转,都成了他创作的起点。
“写《西厢记》,不是简单的故事复述,而是要钻进人物的心里。”艾生曾在创作谈中提及,为了贴近张生的痴、莺莺的柔、红娘的慧,他反复研读《西厢记》的不同版本,从金圣叹的评点本到现代学者的校注本,甚至翻阅元代的社会风俗资料,只为让每一句诗都“踩在时代的土壤上,飘着西厢的桂香”。他放弃了自由体诗的松散,选择以叙事长诗的形式,既保留古典诗词的凝练,又兼具现代诗歌的流畅,让故事在诗行中自然铺展。
二、十五篇诗章:拆解爱情的十五个瞬间
艾生的《西厢记》长诗,以故事发展的脉络为轴,十五篇各有侧重,却又浑然一体,如同十五颗珍珠,串起张生和莺莺的爱情轨迹。
《回廊惊艳》 是故事的开篇,也是爱情的序章。艾生以“回廊转角处,一眼定平生”的诗句,定格张生初见莺莺时的惊艳——“鬓边斜簪白玉簪,眉如远山含黛烟”,寥寥数笔,便将莺莺的风姿写入诗中,而张生“魂飞魄散立当场,忘了移步忘了言”的憨态,更显初见时的心动之真。这一篇没有复杂的情节,却以细腻的笔触,写出了爱情最本真的模样:始于一场不期而遇的目光交汇。
到了 《隔墙对吟》,情感从暗生转向明发。艾生抓住“隔墙”这一空间意象,写张生“墙东低吟《凤求凰》,字字句句诉衷肠”,莺莺“墙西听得心潮涌,指尖轻捻绣衣裳”。墙的阻隔,反而让情感有了更微妙的表达——没有直白的对话,只有诗与诗的回应,这正是古典爱情中“发乎情,止乎礼”的含蓄之美。艾生的诗,便在这一吟一和间,让读者触摸到两人心中跳动的情愫。
而 《夫人赖婚》 与 《琴泪相印》,则是爱情路上的波折。前者写崔夫人悔约时的决绝,“昨日许诺犹在耳,今朝变脸似冰霜”,张生“如遭雷击呆立处,满腹欢喜化凄凉”;后者则写莺莺以琴寄情,“弦上弹出相思泪,泪滴琴弦断柔肠”,张生“听得琴音心欲碎,恨无双翼飞西厢”。艾生没有刻意渲染悲戚,却以“琴”与“泪”的意象,将两人的绝望与坚守写得入木三分——爱情不是一帆风顺的坦途,正是这些波折,让后续的“逾墙幽会”更显珍贵。
最动人的莫过于 《长亭送别》。“碧云天,黄花地”的经典意境,在艾生的诗中化为“长亭外,古道边,落叶纷飞似纸钱”,莺莺“执手相看泪眼,千言万语堵心间”,张生“纵有豪情千万丈,此刻只剩离别伤”。他没有照搬原剧的唱词,而是以更凝练的诗行,写出离别时的肝肠寸断——不是轰轰烈烈的悲号,而是“一步三回头,望断天涯路”的绵长思念,这正是中国式离别的深沉韵味。
三、诗心见匠心:在传统与现代间平衡
艾生的《西厢记》长诗,最难得的是在传统与现代之间找到了平衡。他的诗句里,有古典诗词的平仄韵律,如“佛门邂逅情暗生,隔墙对吟心相通”,对仗工整,读来朗朗上口;也有现代诗歌的自由表达,如“春宵一刻值千金,不是风流是真心”,直白却不浅俗,写出了爱情的纯粹。
为了让故事更贴近当代读者,他在细节上做了巧妙的调整。在 《梨院拷红》 中,他没有过分强调红娘的“巧舌如簧”,而是突出她的“义”——“小姐与君情深厚,夫人何必苦苦逼”,寥寥数语,便将红娘从“媒婆”的刻板印象中解放出来,成为爱情的守护者。而在 《郑恒闹婚》 里,他写郑恒的“闹”,不是单纯的反派作祟,而是“错把执念当深情,到头一场空欢喜”,多了一份人性的理解,让故事的冲突更显真实。
艾生曾说:“《西厢记》的魅力,在于它写的是所有人的爱情——初见的心动、等待的煎熬、离别的不舍、相守的珍惜。”他的长诗,正是抓住了这份共通的情感,以诗为桥,让当代读者跨越时空,与张生、莺莺一同感受爱情的酸甜苦辣。
四、西厢余韵:一首长诗的文化意义
当十五卷长诗《西厢记》完成时,艾生曾在稿纸上写下这样一句话:“愿这诗中的西厢,能让更多人记得,爱情本该是这般纯粹而勇敢。”这部作品,不仅是对经典的致敬,更是对古典文学创作的一次探索——它证明,传统故事并非只能尘封在典籍中,只要有合适的表达方式,就能在当代焕发生机。
如今,艾生的《西厢记》长诗已被不少古典文学爱好者传阅,有人说,读他的诗,“像在听一位老友讲西厢的故事,熟悉又新鲜”;也有人说,“原来爱情可以用这样美的语言来写,这才是中式浪漫”。而对艾生而言,最大的欣慰,莫过于他笔下的张生和莺莺,能再次走进人们的心里——就像七百多年前王实甫写下《西厢记》时那样,让“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信念,在诗行中永远流传。
从杂剧到长诗,从元代到当代,西厢的故事从未落幕。而艾生以他的诗笔,为这段千古爱情续写了新的篇章——在十五篇诗章里,回廊的桂花还在飘香,长亭的晚风仍在吹拂,张生和莺莺的爱情,正以诗的模样,在时光中静静绽放。(作者系《西厢记》研究、再创作、国内外传播文化学者,永济普救寺顾问)
